原来他是一位做买卖的商客,这次正好也是去上海谈点买卖,我见他手上揣着烟而自己却不抽,便问他怎么不抽烟?他说自己对这玩意儿不太喜好,这烟带在身上实际是为了社会交流的需要。约莫谈了一支烟的时间,我嘴上的烟一熄灭,自个儿的精神就显得有点涣散,眼睛老想闭上睡觉,所以就跟那人打了一声招呼,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埋头大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朦胧睡眼之中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拍而醒,睁开眼睛一瞧,却是那火车上的女乘务员在唤我,只听她说:“同志!火车到站了,该起来了吧!”

我闻言一愣,自己这到底是睡成什么样子了,这才刚躺下,一觉醒来就发现到了上海,我随手往铺位上一摸,却觉宛如虚空,什么也摸不着,心下一凉,放眼寻去,我那随身的背包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我暗中叫苦不迭,那背包里可是装着自己的全副家当,就连当初李长清给的那一千块钱也一并放在了那丢失的包里,这一不见,可就等于是完全断了我的生路。

女乘务员见我有异样,问道:“同志,怎了?是不是不见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当即把事情的原委与她说了一个前后,谁知她听完却是一脸无奈,随即给我道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她说这火车上经常发生类似于不见了行李的事情,举个例子,比如车上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向你讨好,又是递烟又是套近乎的。而这些人往往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他们一般都会弄些计俩来欺骗乘客们的行李财物等,这递烟则是其中最为常见的,通常他们会事先把烟和某种可以令人心神疲劳的药物混合,这抽烟的人一旦抽了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迷晕了过去,这样一来,行事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为所欲为了。

听到女乘务员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记起了对铺的那位商客,在这之前自己就曾抽过他递的烟,当时还以为他为什么不抽烟,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原来他那烟有问题,想到这里,心底一气,暗骂道:“他娘的,莫让我碰着了他,碰着了老子还一定代表人民枪毙了他狗娘养的。”

无可奈何之下,这总也不能赖在人家的火车上不走,人家还要为大众服务的,强忍着一肚子的恼火,就这么下了火车,只见火车站人潮拥挤的现象,突然就觉得自己无处可去。这本来是到上海替人堪舆风水的,可人家主顾的住家地址也一起放在包里随窃贼而去,这会儿想去哪都不成,自己身上可是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出了火车站,我就这么一边进行着思想斗争一边漫无目的地的乱逛。这天可当被,地可当床,可自己的肚子就是这么不争气,此时已是自发的打着“信号”催我。想不到我齐白还有为肚子范愁的一天,这简直就像又回到了红军长征那时段,说不准还真要把自己的裤腰带解下来煮了吃,这还像什么样子啊!我就不信有手有脚的还能把一个大活人给饿死。

正行走间,突然好像有人往我背后轻轻拍了一把,悠然回头想望,却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后面,我一见这人,心中悲喜交加,显不出滋味。这男人我是认识的,他叫张合,是我的同乡,以前可是第一批北上大军中的一员,这会儿在这里遇上了他,可谓是我孤海之中的一盏明灯啊!再看他的一身行头,又是西装又是皮鞋的,还真不同往日而言,他朝我笑了一笑,双手护着我的肩膀,说道:“你不是齐少吗?这兄弟都有几年没有见上面了,我刚心里还想着我们在家的那会,怎还真让我给碰上了呢!”

张合以前还没有北上的时候,我们可也是万一对要好的哥们,不过最后大家为了讨生活,均各自奔东西闯世界,这里一碰上,我心里不免有点激动,说道:“好!看你小子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准能衣锦还乡了。”

张合一笑,说:“我说,你就别老夸兄弟了,这都几年没有见上面了,走,赶紧找一间馆子坐下来,咱俩好好叙叙旧事。”

他这话还真说到了我的心坎,这会一听他说坐馆子,我那精神一振,说:“这正好,我肚子闹的厉害,今儿既然遇上了你张老板,我还真不客气了。”

“你能跟兄弟我说这些话吗?”张合拽着我往旁边的一间招牌叫“常往来”的店子走了进去。

我们刚进入店面,那店主就布着笑脸迎了过来,又是递烟又是奉茶的,这明显摆着,冲着他的热情,我们这客人算是套住了非得在他那消费不可。

叫上几样菜式,我和张合两人便金杯相碰,你敬我干的,一瓶白干便见了底,其间我向他明说了到上海来的遭遇。张合听完也是为我一气,怒抱不平,趁着兴起,我便问了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依他说,他也没有在上海做什么生意,别看他一身行头穿的漂亮,其实也就是想充充门面,他自己还不是替人家做工,每月才得那么一点点的工钱,这距离衣锦还乡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酒足饭饱之后,张合自发结了馆子的账,然后领我回他租住的平房里面,让我好好休息一番,晚上再带我到地方上去转转。

第八章 地下拳赛

夜晚的上海空气清清凉凉的,细雨在空中不着边际的撒着。

张合把我带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区,那里有一个仓库,库门前守着一个中年人,时而有人从库门进进出出,好像里边正进行着什么活动。张合朝那守门的中年人打了一声招呼,那中年人便点了点头,接着,从仓库内走出一个男人来,口中竟粗野的骂道:“他娘的,好买不买,偏偏还买了那个没有用的家伙,害老子输的一身精光。

我一听,心里猜测这仓库十有八九是聚众赌博的地方,我还没有想到张合会带我到这种地方。

张合一见我的神色不自在,便说:“齐少,要是你觉得闷的话,咱俩进去逛逛。”

虽说我以前也曾是不务正业的人,可我却是对赌这一道很反感,总觉得那东西害人不浅,我脸上苦笑,说:“还是别进去了吧!我对这一门道不喜好,再说了,我也看不懂那些人怎么耍戏。”

张合一听,知道我误会了他的原意,急忙对我明说了这仓库里面的情况。

原来这个仓库里面正在进去地下拳赛,所谓地下的意思,就是一种见不得光,必须秘密进行的一项黑暗活动。通常类似于这种活动,一般都是一些江湖上的很道人物组织起来的,他们会在拳赛当中设立赌局供那些以赌为乐的赌客竟猜参赛拳手的或胜或败,参赛的拳手可分为两方,一方为拳赛组织者自己挑选出来的拳手,一方为台下上台来直接要求挑战的自由拳手,只要能够打赢组织方的拳手,那获胜者就会得到组织方提供的一笔丰厚奖金。

对于这种事情,以前我也曾听别人说过一两次,就是还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世面,现在听到张合这么一说,难得有一次机会,便也想进去瞧瞧。一来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可干,二来说怎么我也是随楚飞练过体术的人,再说了,有哪一个学艺的人不想多学几招行家的工夫啊!

当即,我便随着张合走进了仓库。

进到里面来,只见仓库的中央搭了一座有一米高的擂台,擂台上面还没有拳手站在上面,大概是赛事还没有正式开始新的一轮,不过,即使是这样,台下的赌徒观众却已经迫不及待的高声呐喊着,其疯狂状态就像是抽大烟上瘾的瘾君子。

我们挑了一个不少的角落站脚,过不了一会儿,擂台上就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身着司仪装扮的瘦小男人,一个是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身结实身材的高大汉子,只听那司仪在台上大声喊:“今晚看看还有谁能够上台来挑战连胜了十二场的王强,是你?还是他?有胆量的人都可以上台来挑战,只要赢了他,那就有一笔丰厚的奖金在等着你去领。”

话一说完,这台下的一些人都纷纷呐喊了起来,看来这些人都是买了王强获胜的一方。

这时,那司仪的呼声又起:“终于有人上台了,且看看我们的挑战者是何人?”话音刚落,从下面走上了一个人来,那人就是所谓的挑战者。

司仪在擂台上哆嗦一阵,拳赛便正式敲钟开始。只见那个叫王强的组织方拳手一动也不动,眼神冷漠,丝毫不把上台来的挑战者放在眼里,就好似要吃了对方一般。那上台来挑战的拳手此时早已经展开了自己的体术,左右摆动,突然大喝一声,右手持拳攻向王强而来,王强不闪不躲的,反而伸手一举把对方的拳头紧紧套在了手心里,一脚往那人的要害踢去,直疼得那人一时直不起腰来。王强好歹也是一个连胜了是十余场的好手,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上台来的挑战的拳手便告战败而终。

接着,场内的人什么样子表情的都有,买了王强获胜的自然欢天喜地,想博大赔率买王强战败的却是一脸死灰阴沉,嘴里还大骂着那败下阵了的拳手平庸无能。我实在是看不惯这种场面,索性就与旁边的张合打了一声招呼,两人便从仓库内转了出来,然后便一齐回到了张合租住的平房。我们万万想不到刚开门进去,那房内的灯火却是自己亮了,几把钢刀同一时刻都及时的架在了我和张合的脖子上,我们这时候才发现房里面其实早已经站满了七八个人,张合一见这几人,脸上就立刻变了神色。

这刀都已经架字喉咙上面了,还由不得我们反抗,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脸上张满了麻子的光头男人,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巴掌就往张合脸上刮了过去,口中骂道:“他奶奶的,这会儿你小子算是落在爷的手里了,往后看你还怎么躲。”

“成爷,这几天手头吃紧,您就给多宽限几天吧!”张合挨了一巴掌,嘴上却是不敢不恭。

“怎么?欠债不用还啊!告诉你,爷我今天非要把这笔账给清了,否则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一听他们的口气,心里自然明白了七八分,这些人明摆着是来要债的,这欠债的人应该是张合。

张合无奈的望了望我,对着那光头说:“成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的事情还连累不到别人,我那兄弟成爷该放了他吧!”

“哟!这时候你小子还跟我将起道义来了。”那光头脸上皮笑肉不笑:“可是这会儿没有钱,说什么爷也当你是放屁。”

这要是在平时,看我不把他的光头打成扁头,我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可现在受制于人,这脾气还是发作不得,我强忍怒气对光头问道:“他欠了你多少钱?”

那光头一听我如此问话,以为我想帮张合还债,脸上笑道:“好说,五千块人民币一分不少,多了我不客气,少了爷我不高兴。”

好你个光头,你就是把张合整个大活人拿去卖了也值不了五千块钱,我说:“这五千块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看我们身上能有几个钱?这样吧!你给多宽限两天,两天之后你再来拿钱,要没有的话,到时候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光头略想了一会,口中奸笑道:“你小子说的漂亮,到时候你们给我来个猫抓耗子的戏法,那爷还不成了猴般给你们耍么?”

张合说:“齐少,这闲事你就别管了吧!全部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

我瞪了一眼张合,又对着光头说道:“依你的说法,这事情是没得商量了。”

光头说:“那还用得着问。”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那没有办法,一是你两天过来受债,二是你直接了当的就送我们俩去见马克思,到时候你连一分钱也收不到。

闻言,光头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他那光滑的头壳,突然就一拍而定,说:“好,爷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的能耐。两天之后如果见不到你们两人,那就别想早上起来在上海看到东升的太阳。”光头说完,眼色一使,那架在脖子上的几把钢刀才从我们的喉咙处抽了回去。

“两天之后等你们的好事!”光头临行前抛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带众离开了。【该书籍由红糖粽子整理上传,更多好书尽在恐怖小说论坛 kbtxt.com】

第九章 神打(上)

张合惊魂未定,双腿一软,瘫坐在了一旁的床上,口中说道:“齐少,你还是离开上海吧!兄弟我不想对不住你。”

我说你他娘的,废话少说,你把事情给我实说,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人。张合说我以前这习惯好改不改,可就是他娘的改不掉,这不,现在累到到处欠了许多债,这追债的人可还比亲戚串门,三天两头的来一次,我看我这次是栽跟头了。”

张合的恶习惯我是知道的,他以前在乡里就喜欢赌博这一门道,当时也是村里面人见人厌的赌棍,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一个人折腾光了,整个祖屋就剩一张大床安身,后来简直是没有法过活了,他便随队北上,我原以为他早改了恶习,想不到他还是没能修身养性,弄得债务高筑。

虽然他为人可恶,可到底是乡里的兄弟,也不能撒手不管,但是一时之间到哪去弄那么多的钱为他还债?我自己现在尚且自顾不了,又能拿什么来帮他。

我叹了一口气,往床上一躺,思前想后的却总想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突然就一下子关心起今晚那地下拳赛的奖金来,便问旁边的张合是否清楚。张合说大概有一万块钱那么多吧!

我一听,又从床上腾了起身,说道:“什么?打一场拳赛还能拿一万块人民币那么多啊!那可是能买好几十辆的上海凤凰牌子自行车啊!”

张合说道:“那是当然,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妄想着上台打黑拳,怎么?莫非你还想上台去打啊!”

我咬牙切齿的说他娘的,这简直是比老虎上树,不打还不行了。张合一听,眉头一皱,说:“得了吧!我劝你还是不要有那种危险的想法,你以为还真像小孩子玩泥吧那样折腾,那至少也要惦一惦自己有多少斤两吧!”

他这么一说,话里分明就带点瞧不起人的味道,我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人家越是说不可能的事,我就越想去做,当即说道:“你他娘的别在这里耍嘴皮子,好说我也是跟师傅练过招的,至于我到底有多少斤两,那还要交过手才知道。”

“你大可不必为了我的事情这样做,虽说我张合好赌成性,可我也不是连累兄弟的人。”张合极力劝说我。

我眼睛一瞪,好歹你小子也是我以前的哥们,这人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这事我齐白还真要插上手了,我说:“你暂且不说这些,我问你,你以后还改不改你那狗吃屎的毛病?”

张合一愣,眼里尽是懊悔之色:“这,我要再起那毛病,我就把自己的手指剁了。只是,齐少,你还真要上擂去打那黑拳?”

我说这还能有假?说白了,我就是冲着那一万块钱的奖金才动的脑筋,况且我自己也正好需要这笔奖金,就是人民反法西斯,这拳我是无论如何也得打,再说了,要是不打怎么拿钱还给人家光头,要不你干脆直接在外头挖个洞自己把自己埋了,省得人家下手。”

“可我就怕你如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兄弟我怎么对得住你啊!”

我说废话少说,你明晚只管在台下看我怎么拿这一万块钱。

这注意一定下来,那可是雷都打不动的,张合拿我没有注意,一时也不知改如何劝说,干脆两人都躺了下来,眼睛瞪着屋顶,就这样硬是熬过了一晚。

第二天傍晚,我和张合出发到那地下黑拳的仓库,找到那组织拳赛的主办方,说明了来意,他们便给我递上了一张纸据,叫我签下自己的名字。我拿起来一看,却见是一张类似于生死状的凭据,里面的内容大致上是这么说的,拳手双方无论死亡与否,都纯属自己意愿,绝不会牵扯到任何人。我暗骂他们这些人没有人性,亏他们还从中捞取钱财,事后却想把麻烦推得一干二净,可我既然已经把话说在前头,可也不能退缩,当即提笔写下姓名,把纸据又转交给他们。他们往上面瞄了个透彻,确认无误之后,便对我说道:“你可以上台去比赛了,记住,你的死活与任何人无关。”

我的对手应该就是那连胜了十几场的王强,我对那家伙可不敢大意,我前天晚上看他比赛的时候就曾仔细估量过,虽说他没有多少的体术招式可言,可他那种天生的蛮力可不容小瞧。

擂台的司仪先在台上卖弄着口技,说的那些台下的赌徒观众呼声四起。

我跳上擂台,王强果然已经站在台上候了多时,看他脸上的表现出来的自信。似乎无形中就给了台下的观众一个预知的答案,这场拳赛还是他王强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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