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好,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自家门口。他已有几个月没回家了,何不回去看看?这样想着他就推门走了进去。村主任正在和马兰花喝酒,一见他就说:“田宝,这时回来干啥,是不是又想睡柴房啊?”马兰花说:“我还以为你死到外面去了呢,走,到柴房里去。”说着她就去拿了一把锁在手上。田宝斜着眼说:“村主任,我回来是要在你身上穿九十九个窟窿,让你长个记性。”村主任哈哈大笑地说:“就凭你?你不是在发烧吧?”田宝把猎枪端在手上说:“你干了我老婆多少次?也应该有个交代了。”村主任见田宝要来真的,抓起桌上的酒瓶说:“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可是他的瓶子还没有甩出来,田宝手中的猎枪却砰地一下响了。
  一阵硝烟过后,屋里已不见了村主任的踪影,只有马兰花跪在田宝面前说:“田宝,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田宝说:“村主任呢?”马兰花说:“他的腿被你打伤了,是爬着出去的。”
  第二天,村主任的堂叔带着几大包礼品来到田宝家。田宝说:“你这是干什么?”村主任堂叔说:“是村主任让我来的,他说对不起你,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去法院告他,你开枪打人也犯法。”田宝冷笑一声说:“你去告诉村主任,叫他从今往后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再干坏事。”
  打那以后,村主任再也不敢为非作歹,而田宝呢,再没有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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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第19期 当记者的经历作者:孙瑞林字体: 【大 中 小】
  那一年,于秋华大学中文系毕业,在省城一家晚报社当实习记者,试用期三个月。他从小崇拜记者的职业,觉得当记者有一种人间卫道士的神圣感,因此对这份工作十分珍惜,工作也很积极,起早贪黑四处奔波。
  一天,于秋华在报社值班,电话骤然响起,他拿起电话,对方迫不及待地说:“天都娱乐城失火了,烧得‘野鸡’乱飞,你们快来报道!”说完挂了电话。那段时间,于秋华正准备采写一组消防类的稿子,真是天赐良机,他背上采访包直奔现场。
  火是从三楼烧起的,浓烟滚滚中,他看见几个几乎光着身子的小姐从三楼窗口顺着几条用床单接成的绳子滑下来,还有一些男子也抢着往下溜。于秋华此时才明白,电话中所谓“野鸡乱飞”是怎么回事,原来“野鸡”就是这些三陪小姐呢!
  于秋华问身旁的人:“怎么还不快打119?”
  旁人说:“打了,都过去半个小时了,消防车还没到。”于秋华随手拍下几个镜头,拽住一个逃出来的男子问:“上面还有多少人?”那个人把捂在脸上的手拿开后,于秋华仔细一看,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是他曾经采访过的消防队长!看他光着膀子,露着被熏得黑乎乎的肌肉,于秋华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了他,他胡乱地穿上后便迅速地消失在人群里。
  过了好一会,消防队终于赶到了,火也随即被扑灭了,这时才见市领导的小车悠悠到来。
  回到报社,于秋华如实地写了一篇报道,满怀信心地交给主编。主编看着便皱起眉头,沉着脸把稿子往边上一放,说:“难用。”
  于秋华问:“为什么?”
  主编说:“关系没有理顺,主题思想没有突出,今晚有电视新闻,你看了就明白。”
  那晚的电视新闻确实与他写的不一样,先是领导赶到现场指导,然后是消防员灭火,最后才是逃生者,其中还有那位被熏黑的消防队长救火的镜头。逃生者的形象好像是有次序的安排,至于那些有失大雅的镜头一个也没有,与于秋华所见所写的正好相反。第二天,主编对于秋华说:“看起来你还得好好历练一番。有一篇市里提名的表扬稿子,你去写写吧。”
  表扬稿要写的是一位厂长,他的主要事迹是带领全体工人经过几年拼搏,使厂子起死回生,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问题。于秋华找到厂长,厂长介绍完自己的奋斗经历后说:“前任厂长也是功不可没的,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采访之前,于秋华向老记者讨教过,说在写表扬稿时,有三种人是不能忽视的:现任、前任、上级,特别是有后台的。于秋华来了个折中法,给他们平分秋色、各个都赞扬一段。
  稿子登出来后,坏了,报社的大门被一些工人堵死了。他们吵着闹着要把那位没德性的记者叫出来,要揍他,让他不要写假报道。原来前任厂长是贪污犯,是他把厂子搞垮的,工人们恨透了他。于秋华的这篇文章捅出了大漏子!
  主编见状叹口气对于秋华说:“你还是去搞点花边新闻吧,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爱看的那些。比如说,狗咬人,不算稀奇,要是人咬狗,一定会有看头。”
  眼看实习试用期就要结束了,于秋华还没写出几篇像样的东西来,心急如焚。那天,他在公园里看到有个秃顶老头搂着一个小姐啃得起劲,猛然来了灵感,很快写出一篇《老狗爱上小花猫,形影不离活到老》的稿子,第二天在报上登了,读者反映还不错,主编也露出了笑脸。于是于秋华如法炮制了《小母狗为了贞操,拒绝做爱》、《想妈的画眉,撞死在笼里》等一些凭空臆造的东西相继见于报端。主编肯定了他的成绩,他也明白该写什么,怎么写了。
  实习结束的前三天,主编又把于秋华叫了去,说:“你采写的动物稿件充满人情味,颇受欢迎。昨天,市二医院为动物园的大猩猩成功地做了摘除肿瘤手术,你去了解一下,弄一篇有分量的稿子来,争取能让国家级报纸转载,这对报社和对你本人都很重要。”于秋华当然明白言下之意是这篇稿件关系到自己的去留。
  到了医院,那个面色苍白的院长慷慨陈词地讲述他们医院为攻克这一难关,如何精心准备,如何选配精干医生,如何认真诊疗。于秋华听着听着,一个题为《珍惜每一个生灵,让世界充满爱》的稿子就在他脑海中形成了。
  采访结束后,院长非得要在京华酒店请于秋华吃一顿,并说:“刚刚到任的卫生局长一会儿也会来,他要亲自对你表示感谢。”盛情难却,在院长的陪同下,于秋华去了。
  在经过门诊部走廊时,于秋华发现一个乡下老人蜷缩着躺在长椅上,呻吟不止;走到门口,又见一位衣衫破旧的小女孩,跪在地上磕头:“大爷大娘叔叔们,我爹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费还差500元,帮帮我吧,救救我爹吧!”她身前还扔有些票子,于秋华的心为之一颤,转过头对院长说:“可不可以让他爹先入院,不能因为500元耽误了病人治病。”院长面无表情地说:“这样的事我们见多了。不交足住院费不能住院,这是院里的规定,我也无权改变。”
  这时,一辆小轿车嘎地停在于秋华面前,院长说卫生局长来了。于秋华一看,疑惑了,来的不正是那位消防队长吗?他怎么当起卫生局长了?卫生局长见到于秋华,便笑呵呵地对院长说:“这位小兄弟为人仗义,与我有患难之交,你们可不要怠慢他呀!”院长屁颠地说:“一定好好招待!一定好好招待!”于秋华惊奇地问:“你怎么由救火变成救人了?”局长哈哈一笑:“还不是多亏你的那件衣服,我救火有功。”接着他又说,“救人比救火更重要。火灾不能天天有,可病人天天不断。工作忙哟,兄弟,你若是需要看病治疗,就来找我,一路绿灯!”他的话让于秋华哭笑不得。
  于秋华猛然想起走廊上那位可怜的老人,就转身对院长说:“那个在长椅上呻吟的老人,是我一个远房叔叔,请你网开一面,让他先入院好吗?”院长望了局长一眼赶忙说:“于大记者,你怎么不早说啊!”他对跟他出来的人说:“快,快把那个老大爷安排到病房去。”望着那位陌生老人远去的身影,于秋华的心一阵发酸。局长在一旁催促:“走,小兄弟,咱们到京华酒店去尝尝大甲龟,那可是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大补呀。”于秋华趁他们上车之时,悄悄地溜走了。
  回到报社后,于秋华什么也不想写了,不久,他便离开了那家报社。
  责编:文讲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6年第19期 守不住的秘密作者:王 敏字体: 【大 中 小】
  阳春三月,油菜花飘香,满山遍野一片金黄。小径上,窈窕标致的秀梅穿着粉红色薄毛衣,显得更加白嫩嫩水灵灵。她从沿海地区打工回来才三天,建明知道后就约她今天去他家。想着快和心上人见面了,秀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鼻尖上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脸也红扑扑的了,更加艳若桃花。沉浸在幸福遐想里的秀梅,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所以即使当她走到僻静的山谷里,也已忘记了原来经过这儿时曾有的恐惧——当她猛然惊觉身后有急速忙乱的脚步声时,已经晚了,她的头被套进了一个布袋里,一击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秀梅抬起昏沉沉的头,发现自己躺在一人高的油菜丛中,忙惊慌地撑起身子。她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被扒下的裤子盖着,草丛中的点点血迹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秀梅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家里。秀梅娘看见她泪痕未干的模样,惊诧地问:“闺女,是不是建明欺负你了?”秀梅一听提到建明,就更觉伤心,呜咽着扑在床头的被子上。听完秀梅断断续续的诉说,骨子里浸透传统观念的老人不禁老泪纵横,气得佝偻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一个多月后,秀梅还没有从那灰暗的心情中解脱出来,接连出现的恶心呕吐却开始折磨着她。在这儿,未婚同居的事都被视为严重的伤风败俗,更何况……秀梅娘已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更慌神了,虽说当地的风俗是彩礼越重闺女越显得金贵,但她还是把彩礼由普遍性的上万元降到8000元,再降至5000元,可建明的母亲前不久因干活时摔伤致瘫,花了不少钱、欠了一屁股债也没治好,他还不得不在家照看她,根本就无法出去打工挣钱。只靠在地里刨食,哪里有那么多钱呀?秀梅娘看建明东挪西借还凑不够,就象征性要了500元。
  匆忙中举行简单的婚礼后,建明就把秀梅当作了一件精致的瓷器似的,不让她像村里其他女人那样去下地干活,而是让她整天都守在家里料理家务。
  几个月后的一个雨天,秀梅提着一桶潲食去猪圈,因地滑不慎摔倒了,肚子隐隐作痛,正在地里干活的建明知道后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做了详细检查后,一脸严肃地把建明叫到一边,听着医生的话,建明先是紧张,接着是惊讶,最后竟恢复了平静。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生下玲玲后,秀梅见女儿的脸形和鼻子眼睛都像自己,暂时舒了口大气,建明看到稚嫩的玲玲一天比一天乖巧可爱,更加感激秀梅,也更疼爱她了。可他越是对秀梅好,她就越感到愧疚。
  那天,正处农忙时节,建明看秀梅扛上锄头又想下地干活,就奔过来边抢锄头边说:“外面有我干就行了,你在家带好孩子,做做家务就是了。”她死死抓住锄柄不说话,看看快抢不过了,就吼了起来:“走开!我在家里闷得慌,你不让我出去,是不是怕别人把我抢走了呀!”建明不好再抢了,只好“嘿嘿”地笑了几声,松开了手。
  秀梅多次不顾建明的劝告,还固执地干挑担的重活。渐渐地,建明由原来的忙人变成了闲人。秀梅就找到当包工头的表哥贵根,要建明跟着他一起去城里做事,也长长见识。
  玲玲3岁时,建明已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了,在县城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但他却不像那些欠款泡在灯红酒绿中,而是把那些时间用在了陪秀梅和孩子。他越是这样做,秀梅心里就越不安。有一次,她甚至启发式地开玩笑:“建明,要是你在外面找了女人,我才不会像那些人的老婆那样和你大吵大闹呢。”建明听了只咧嘴一笑,依旧一副头脑不开窍的老样子。
  每当看到建明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和玲玲玩得开心快乐的情景时,秀梅的心里就有一种针扎的感觉。这天,当她看到玲玲依偎在建明的怀中,被他那夸张的搔胳肢窝的动作逗得“咯咯”地笑个不停的这一幕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吃罢一顿丰盛的晚餐,秀梅和丈夫一番温存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把眼睛移向别处,鼓足勇气说:“建明,有件事我要给你说清楚,你那么喜欢玲玲,其实她不是你的女儿。”说完就准备好挨一个受骗受辱男人泄愤时的打骂。建明若真能打骂自己一顿,自己长期压抑的心就会好受多了。
  可是,建明听后并没有表现出像秀梅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这令她感到很意外只见他眉头皱了几下,表情非常痛苦地说:“唉!都怪我那时太穷了。”秀梅听了一愣,马上想到话里的意思,心想看来你早已知道事情的内幕了,只是因为穷才委屈自己娶了我,那我就更不用绕弯子了。她伤感地说:“那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离婚吧,玲玲归我,既不分你的家产,也不要你一分钱。如今你这么好的条件,有好多黄花闺女都争着要嫁你这种成功男人呢。”建明缓慢地摇了摇头,像是从久远的回忆中走出来,突然一把搂过秀梅,大声说:“不!玲玲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看她后腰上的那颗肉痣,多像我的呀。我当时那样做,实在是大委屈你了,更没想到你出去一年多,回来仍是处女身子,这辈子我要是不好好待你,就不是他妈个男人!”
  秀梅听了身体像触电般地一震,她抱住建明嚎啕,把心中多年的压抑和冤屈尽情释放出来、
  第二天一早,秀梅红肿着双眼对建明说:“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很认真的女人,你虽然喜欢我,但却不该用那种违法的粗暴方式得到我,所以你必须对自己过去的行为负责,主动去自首吧,不然,我们就真的离婚!”建明本想张嘴说点什么,但看到秀梅一脸严肃的表情,依她平时的处事方式来看,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的,就含着泪默默点了点头。
  看着建明吸完最后一支烟,用力掐灭烟头毅然跨出门去,秀梅的眼泪马上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她用手擦了一把泪水,追了出来:“建明,你放心去吧,我和女儿等着你早日回来!”
  责编:非本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6年第19期 见过世面的女人作者:林济民字体: 【大 中 小】
  1
  
  马盖盖小学还没念完,他的娘就得了尿毒症死了。他的爹牵着他到修鞋摊上来,手把手地教他当鞋匠。盖盖爹是个哑巴,但教儿子学手艺、学做人,倒一点也不聋不哑。他不允许盖盖偷懒耍马虎,要是盖盖干活毛躁或是开小差,爹就会一巴掌打过来。然后,爹会咬住牙齿,紧闭嘴唇,攥着左边拳头往右边拳头砸三下,再把拳头伸到儿子面前,把上面的大拇指翘起来。盖盖明白爹的意思:要埋头苦干,只有把活干好,才能出人头地,爹是一片苦心呀。每逢这时候,盖盖总是点头称是,可他心里却没有点头,他认定普天下的修鞋匠,靠手艺混口饭吃还凑合,想出人头地你做梦去吧。
  盖盖18岁那年,爹多了一份心思,那就是他必须为儿子托媒娶亲。常言道,手艺在身,顾嘴不顾身。修鞋匠本来就是仅够糊口的职业,再加上还要负担残疾父亲的养老送终,盖盖的娶亲条件便降下一等。盖盖经媒婆介绍的对象,不是穷丑弱,就是呆残老,这可大大刺伤了盖盖的自尊心。年少气盛的他于是一概推掉父亲的好意,撵走所有登门说亲的媒婆,明确表示自己的婚事自己办,还洋洋得意地宣称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爹见儿子很长志气,也就撂下了包办儿子婚事的念头。
  马盖盖真有意中人?有——这姑娘叫王芽芽!
  小时候马盖盖和王芽芽是邻居,两人玩过家家游戏时,还真是一对很般配的小夫妻,这在盖盖心里烙下了很深的印记。可长大后,芽芽爹卖豆芽菜发了家,就把家搬到市场边;后来,盖盖失学跟爹学修鞋,芽芽却上了初中;再后来,芽芽进入职业技校学中药加工。当初,芽芽搬家,盖盖还去帮忙过,两人是旧邻居又同过学,互相往来自然是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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