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义不愿意相看对象,自有他的道理。他与未婚妻吴月那咋也叫相处了两年多的感情,能说声割断就割断吗?虽然从通过那个电话后吴月音讯杳无,可君义无时不在惦记着她呢!他想,哪天混得像个样子时,一定要打探个准信儿,只有月儿幸福了,他才可能考虑自个儿的事。
就在这年春节临近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到了赵君义的耳朵里,这好消息却把他愁得吃不香睡不着。怎么回事?省城下来了一批名医,在市医院驻扎,免费给贫困山区的失明患者做手术,叫做“阳光工程”!像老妈妈这样的眼病,重见光明那是很容易的事!然而,赵君义有难处啊,两年多,老人家还不知道她儿子的实情,如果一睁开眼,他这个假儿子立即会被揭穿,真相大白时,老娘能受得了这份打击吗?可就这样让老人家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又是件多么残忍的事呀。赵君义经过痛苦的选择,觉得自己不能太自私了,他决定帮老太太抓住这次机会,哪怕背一个骗子的名声也在所不惜,反正丰年人死不能复生,他终生奉养老娘,跟她亲儿子一样嘛。他把心事跟村干部谈了,村干部坚决支持他,并保证老太太重见光明时,一切工作由村里做,不会影响他们的母子关系。赵君义的老板听说他有这份孝心,不但批准了他的假,还赞助他五百块钱……
赵君义兴高采烈地把这想法跟老娘说了。没想到,老娘脸一扬:“我土埋脖梗的人啦,做什么手术。我怕。”赵君义与村干部反复劝说,老太太就是盐酱不进:“这年纪,下不了手术台,你们想害我呀。”
党和政府送上门的关怀,不接受?半路失明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赵君义觉得从来没去过医院的老太太,必是听信了传言误导,把手术想得过分可怕。他与村干部和邻居们商量,准备好担架,给老太太吃上安眠药……老太太睡梦中被抬出了山沟。
老妈妈的手术出人意料的成功,主刀医生喜不自禁。拆线那天,医生和君义反复鼓励:“您老人家睁开眼吧。”老人家就是双眼紧闭。催劝了不知道多少次,老人家伸手在空中乱摆:“拴儿呢?”一把搂住赵君义,紧紧地,很久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眼泪刷刷地流……众人看时,老妈妈双眼睁开了,她又一次看清了这个充满阳光的世界!
“孩子,娘不敢睁眼啊,娘这一睁眼,就怕要失去了你。”老妈妈看到怀里搂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鹿丰年,丝毫没表现出惊讶,“其实,当初你一跪到我面前,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儿,我就猜出了你的苦心。遇上了这么好的孩子,让我怎么能忍心说破呀。”老太太喃喃地像说梦话。
原来老人家早就识破了这个假儿子。怪不得她老人家动不动搂住君义哭小拴,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了不拂赵君义的好意,她强迫自己忍着悲痛演戏!
老太太含着泪笑了:“个头儿、体态都差不多,我耳朵又背,怎么能看出你不是我的儿呢?我有鼻子。”老太太道,丰年有腋臭,那股难闻的气味,她早就习惯了,但君义没有。
“或许是用药治好了呢?”村干部说。
“没有的事。我那娃,细得跟什么似的,有病靠咬牙,挨饿水顶着,哪舍得花那钱治那不痛不痒的病?再说啦,君义在家里一伸手,我更感觉不对了。俺丰年孝是孝,可他心粗,哪像君义这样无处想不到的,人再怎么改,也改不了秉性啊。”
老太太说,既然这假儿子是君义,她就清楚人家有父母的,他父母更不容易,死肠子好舍,活肠子难离呀……不是自己的,就这么霸着,那叫什么人品。她打算在春节前,帮君义娶上房媳妇,也不枉当了一回娘,完成这桩心愿,君义还是应当回到他自己的家去。
“娶什么媳妇,人家早有对象了。”赵君义一抬头,大吃一惊,他失散两年的未婚妻吴月正含情脉脉地出现在病房里,她身后,还跟着那位蘑菇大棚的瘸老板。
原来,吴月听到赵君义要去奉养朋友的母亲,她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肯定是小赵有了新欢,找借口甩掉她。从赵君义的视线里消失后,吴月暗地跟踪着君义,见他确实是为了承诺又担心连累她才不得不生出分手的下策,姑娘的心被震撼了,她在山那边买下了蘑菇种植房,又雇了个瘸“老板”,把活儿巧妙地包给君义,其实是变相帮助他呀。
赵君义既惊又喜,只会傻笑。但听吴月对大家说:“赵君义的所为真让我自惭形秽!老天让我碰上了这么善良的人儿,如果放手让他开溜,我可真是世界上顶极的傻瓜,就担心咱娘不认我。”
老太太紧紧搂住这一对高尚、善良的年轻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不住地往他俩肩上蹭,把在场所有人都感动得热泪滂沱……
(责编:非本 图:薛志华)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8年第5期 风雪逃亡路作者:于文君字体: 【大 中 小】
汤雄从大兴安岭的一个劳改农场逃了出来,幸亏一场罕见的暴风雪,淹没了他的足迹,阻断了管教对他的追捕。
傍晚时分,饥寒交迫之中,他看到前面很远的山下有一座小镇,心中一阵欢喜,却也担心到小镇里是不是安全。这时,他一扭头,看到盘山公路边上有一栋孤零零的民房。这房子虽然不是很大,却是又新又美观,肯定不是很穷的人家了。
汤雄上前敲门,一个年轻的女人打开门,满脸笑容地说:“谢谢张大夫,是我给你打的电话。这么大的雪,我还以为你不能来了呢。”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摸索着往旁边躲闪,好让来人进屋。汤雄一看这女人的眼睛大而无神,眼珠一动不动,原来她是个盲人。
他含糊其词地应答了一声,被女人领进一间卧室,看到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面颊烧得发红的幼儿。汤雄想,这房子里除了他们母子俩以外,不会有其他人了。他心中一阵窃喜:真是感谢老天,他不光可以填饱肚子,应该还能弄点钱,以后逃亡的日子可是用得着的。
想到女人把自己当成了大夫,汤雄就伸手摸了摸幼儿的头,像火炭一样的热,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书架上有两瓶酒。好久没有喝酒了,他过去拿起一瓶打开,悄悄地喝了几口。他在外面已经冻僵了,这两口酒像火一样给他提供了温暖。但他还没忘记,他现在是个医生,他倒出少许的酒,敷在幼儿的头上。女人嗅到了酒味,开口问道:“你是在用酒精给孩子退烧吗?你怎么不打针呢?”
汤雄一愣:“啊,我是先给他退退烧,检查检查再说。”女人优雅地一笑:“是呀,您没来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书架上就有两瓶酒嘛,那是我丈夫最爱喝的牌子。对了,这样大的雪天,让你跑这么远。我去炒两个菜,看完孩子的病,您在这喝点,暖暖身子再走啊。”
趁着女人去厨房的机会,汤雄迅速而又极其小心地翻找着,他知道盲人的听觉十分灵敏,不能弄出半点动静。找了好久,他终于在床头柜的一本书里找到了一叠钱,美美地放进了自己的兜里。正当他要继续扩大战果的时候,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汤雄赶紧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女人也跑进了卧室,摸起电话接听:“你好。啊,谢谢您对我和孩子的关心。什么?啊,没事的,我们没事的。”
女人挂了电话,汤雄说他已经给孩子打完针,该走了。女人说那怎么行呢,她的汤都做好了,这么冷的天,应该喝口汤,喝点酒,暖暖身子再走的。汤雄已经嗅到了汤的香味,他正饥肠辘辘,便跟着主人进了饭厅,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这才起身告辞。
听说汤雄要走,女人瞪着一双不动的眼睛问他:“您看,我应该给您多少诊疗费?”说着,她摸索着就要往卧室里去拿钱。汤雄怕露馅,急忙抓住了女人的胳膊,客气地说道:“不用了,谁会没有困难的时候呀,再说你又这么客气地招待了我。”
汤雄脱身出来,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他蹚着近尺深的大雪往前走着,他越走心里越是不安:这个瞎女人,她还以为我给她的孩子打针治病了呢,要是这个孩子真的得不到治疗,就此死去,我这不是作孽吗?汤雄走了几百米,还是掉头回来,敲开女人的门,说他对不起她,他并不是医生,也没给她的孩子看病。女人听了他的道歉,并不感到惊奇,女人说:“我知道的,先前你听到的那个电话就是张大夫打来的,他说他在半路上摔断了腿,不能来了。”
汤雄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你知道我不是张大夫,而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你为什么不害怕,还对我那么好呢?”女人笑笑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得到,你刚进门,伸手摸我儿子头的时候,是那样的温柔。你现在去而复回,更说明你是好人了。”
好人?我是好人吗?汤雄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问女人有没有再打电话,找别的大夫来,孩子的病可是误不得的。女人脸色犯难地说:“我刚才打了,我们这儿离镇子有两公里,又是很危险的山路,没有人愿意来的。张大夫骑着摩托车来,半路上不是已经把腿摔断了吗?”
汤雄说:“是啊,外面还下着很大的雪呢!我们不能再等了,我帮你抱着孩子,把你领到镇上去吧。”女人深深地向汤雄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抱起孩子,锁了门,跟着汤雄往很远的小镇走去。
雪还在铺天盖地地下着。汤雄问女人:“你为什么要远离人群,孤单地住到这么远的地方?”女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原本不是山下小镇的人,而是在县城出生长大的。我与我丈夫打小就认识,青梅竹马,相互爱恋。结婚之后,在我怀孕之初,我丈夫在菜市场上看到两个卖西瓜的青年发生争执,两个人都握着一把切西瓜的水果刀,我丈夫怕事态扩大,好心上前劝解,结果其中一人认为他是对方的人,是帮凶,挥刀把他砍伤,使他的性命危在旦夕。在医院里,他十多天人事不省,我在他的病床边几乎哭瞎了眼。后来,他终于慢慢地醒了,并渐渐地康复出院。可是,在我快要临产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声惊雷,粉碎了我们的生活。因为医院给我丈夫输入了爱滋病人的血液,他得了不治之症。我丈夫瞒着我,争取到了一笔赔偿金,留下这笔钱和一纸遗书,他自杀了。为了我们母子,他不想再浪费一分钱了。而这一次,我正好在坐月子,也就真的哭瞎了一双眼。我成了瞎子,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瞎眼的模样,可我又不能整天呆在家里,不见阳光,不走动,所以,我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生活。还有啊,我丈夫得了那种病,别人也怀疑我和孩子也有这种容易传染的疾病,我不想别人害怕我们,所以,我请人帮我选了现在住的地方,我想在那里把我的儿子养育成人。”
原来这个女人这样不幸!汤雄的良心受不了,他说他偷了她的钱,把钱还给了她,并实话告诉她,他是一个逃犯。女人听了这话,似乎并不惊奇,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再也没有说别的。
到了小镇的医院,医生说,孩子已经从感冒转成了急性肺炎,如果等到明天早晨,可能就很难说了,真是万幸啊。汤雄帮着女人给孩子住上院,又在那里陪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汤雄说他要走了,女人摸索着把他送到医院的门口,汤雄停下脚步问她:“你知道我要上哪里去吗?”女人说:“知道,你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汤雄惊得瞪大了双眼,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女人说:你能把拿去的钱还给我,不就是一种悔过的行为吗?汤雄说:“是的,我要回去自首。我被判了五年,还有三年的刑期,我想堂堂正正从那里出来,再来看你和孩子。我就是那个砍伤你丈夫、卖西瓜的商贩汤雄啊。风雪夜里,我们能够神奇地相遇,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让我有赎罪的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尽我一生的能力去帮助你……”
(责编:余楠 图:张永海)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8年第5期 卸掉包袱作者:李雅庄字体: 【大 中 小】
杨结实高中毕业后就做起了小买卖,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有了一点小积蓄,前几年,杨结实又娶上了媳妇,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虽然两人做小生意很不容易,可是能有一个温馨的家,他们挺知足。
该着杨结实时来运转,这两年做生意是出奇的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意做大了,夫妻俩就注册了一个小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可生意也着实不错。他们还买了部“蓝鸟”。
这一天晚上,杨结实接了个孙老板的电话,说是晚上七点到“红珊瑚”酒店去聚聚,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几个税务局里的人。杨结实挂了电话就简单地换了件衣服下了楼。
可等他发动自己刚买了几个月的“蓝鸟”小轿车时,杨结实就感觉身子往前一晃悠!杨结实吓了一大跳,他赶忙下车,这不看不要紧,自己刚买的这辆车的前面的轮胎居然被卸掉了一个!杨结实鼻子都气歪了!这是谁干的?杨结实一瞧表,快六点半了,自己只好走出小区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向“红珊瑚”酒店。
应酬完回来时,杨结实已经有八分醉了,他晃晃悠悠地挪到了车前,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发现前面卸掉的那个轮胎竟然放在了车下面!杨结实摸摸自己发胀的脑袋,使劲想想自己最近得罪了人没有?自己做生意一向讲诚信,和生意场上的朋友一直合作很愉快,再说真要是在生意上结下了梁子,也不会是卸掉轮胎那么简单了。难道是小偷干的?那偷了的轮胎干吗又放在了车下面?杨结实越想脑袋越大,自己头疼得厉害,就上楼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杨结实醒来,隐隐觉得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下楼来到自己的车子前,发现果然前面少的那个轮胎在车子下面。杨结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区里有一个扒胎工小刘,杨结实就把小刘找来,没几分钟轮胎就装上了,杨结实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小刘,小刘一摆手说:“杨哥,你来这个就让别人笑话了,我们都是一个小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咱哪能使这个?”杨结实笑笑说:“那好,那上楼回家洗洗手,喝点水休息休息吧!”
小刘拿起工具就要走:“不了,杨哥,我还有事呢,这几天厂里挺忙的,改天吧!”杨结实看小刘执意要走,自己也不便再强求。
生意做大了,钱挣得多了,这人就变得更忙了。杨结实自从有了自己的公司后应酬不断,是两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杨结实喝酒喝得都把胃喝坏了。可没有应酬就办不了事,杨结实只好咬着牙坚持。
这一天晚上,做房地产的胡老板打来电话,要杨结实去“肥牛”火锅城去谈点事情,杨结实换了件衣服就下了楼,可等自己来到了车前,杨结实又愣住了,原来车子又被人卸掉了一个轮胎!杨结实张着嘴傻在那里,那个被卸掉的轮胎又被放在了车子下面。杨结实气得直哆嗦,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没办法,杨结实只好又拦了辆出租车……
回来后,杨结实就想了,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干吗非要整我?杨结实再次把小刘找了来,把轮胎装上,小刘没几分钟就麻利地完成了任务。杨结实看着动作熟练的小刘,心里开始有点怀疑:我这车子装了报警器,可怎么每次轮胎被卸掉都没一点动静?这轮胎莫不是小刘卸掉的?杨结实转念一想,小刘卸掉轮胎也得不到什么啊,卸掉的轮胎就放在车下,上次给他钱也没有要。要真不是小刘干的,那是谁做的?
杨结实自己留了个心眼,他弄来一罐黑色的油漆,每天把车子每个轮胎都涂了一遍漆。这种油漆是进口的一种强力油漆,弄到手上不容易洗掉,要彻底洗干净最少得一星期。
几天后,杨结实的车子果然又被卸掉了一个轮胎,小刘装轮胎的时候,杨结实蹲在一边盯着小刘的手仔细地瞅,杨结实发现小刘的双手上果然有黑黑的一层漆!果然是这小子干的!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每次都不收钱,难道他只是想熟练自己的手艺啊?杨结实没有当场抓住小刘,也就不好多问什么。
杨结实后来奇怪地发现,每次晚上自己有应酬的时候,轮胎就会被卸掉。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