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牛达昌满口答应,谁知竟是这么回事。
苏寒越想越生气,扭头走人。牛达昌见状也不好勉强,只能自认晦气,谁让底儿给苏寒掏去了呢?
几天后,市劳保局的李科长找到牛达昌,问他要不要棉衣棉被?牛达昌说,只要价钱合适,他就要。本来,牛达昌是不做被服生意的,可是最近几天,有许多民工向他反映,该添棉衣棉被了,却没时间出去买,建议牛达昌进点货,然后卖给他们。
牛达昌心中一阵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问李科长价钱怎么算。出乎牛达昌意料的是,李科长的报价比市场价还便宜30%。于是,牛达昌一下订购了2000套。
这天,牛达昌特意放了半天假,让民工们都来买棉衣棉被。民工们很听话,不一会儿都来了,每人领了一套,但都没给现钱。牛达昌自然从工资里扣。忽然,牛达昌感觉有镜头在眼前晃,一抬头,发现是苏寒他们扛着摄像机拍摄,就问:“苏记者,你怎么不请自到啊?”苏寒笑着说:“牛老板心系民工冷暖,免费给民工发放棉衣棉被,这样的独家新闻我能不来吗?”牛达昌一皱眉:“开什么玩笑,说好从工资里扣的。”苏寒说:“哪个开玩笑了,你出来一看就知道了。”
苏寒把牛达昌拉到门外,往墙上一指。牛达昌一看,脑袋立马就大了。墙上挂着许多条幅,上面写着:“心系民工冷暖,昌达公司免费发放被服”、“穿在身上,暖在心上,感谢牛老板慷慨解囊”、“牛老板真牛,2000套的被服赠民工”……
“这是谁挂的条幅?快给我扯下来!”牛达昌气急败坏地喊起来。有人悄悄提醒他:“别喊了,条幅上有落款。”牛达昌仔细一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果然每个条幅下端都有一行小字,来头还不小,有市建委的,劳保局的,工会的,哪个他也得罪不起。
这时,苏寒凑上来,把摄像机对准牛达昌,让他谈谈这次给民工免费发放棉衣棉被的感想。事已至此,牛达昌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顺着苏寒的提问敷衍了几句。
其实,这一切都是苏寒策划的。劳保局的李科长和苏寒是老同学,苏寒得知劳保局刚到了一批棉衣棉被,就让李科长主动联系牛达昌,设法和他做成了这笔买卖。当然,之前民工们找牛达昌要棉衣棉被,以及后来的条幅标语,也都是苏寒一手操办的。
2000套棉衣棉被发放完毕,采访也就结束了。牛达昌憋了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脸早已成了猪肝色。苏寒忍不住笑道:“牛老板,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上次我出的好点子让你给办歪了,还说什么‘羊肉出在羊身上’。这次我给你出了个歪点子,没承想,最后却办成了一件好事。”
牛老板一撇嘴:“你不用得意,反正‘羊肉出在羊身上’!”
苏寒哈哈一笑:“牛老板,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已经是‘羊肉出在牛身上’了。”
牛达昌一愣:“羊肉出在牛身上?这个‘牛’指的是谁?”
苏寒说:“还能指谁,当然是你牛老板了。告诉你,你购买的2000套棉衣棉被的钱,劳保局已经转发到民工手里,正好抵上被你多扣掉的伙食费。”
牛达昌不相信:“骗人!劳保局怎么会白白赔钱呢?”
苏寒笑道:“赔什么钱,那些棉衣棉被是一家公司捐赠的,劳保局本来要免费发放到民工手里的,只是借用了一下你的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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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第6期 讨债作者:赵 新字体: 【大 中 小】
来喜的脾气有点犟,十来岁时就犟得可以。有一次上课时,老师点名让他用“和”字造句,他立起身来回答道:“我爹和我娘是两口子。”同学们轰的一声笑开了锅,老师也笑出了两眼泪水。来喜没笑,很严肃地问道:“老师,我造的句子不对吗?”教师说:“对,对”。来喜说:“对,你还笑什么?请老师给我打分!”老师给他打了99分。来喜说:“你为什么扣我1分?”老师说:“你造的句子不高雅,太俗气。”来喜说:“你还没教给我们什么是高雅,什么是俗气,我造的句子没毛病吧,要不咱们问问校长去!”
老师见他很认真,很固执,就给他打了100分,来喜这才坐了下去。
春去秋来,来喜渐渐长大了,如今已经娶了媳妇,有了儿子。他个头魁梧,眉眼英俊,敢于上山打虎下海擒龙,只是脾性未改:没道理的事情他不干,凡是觉得自己有理的事一定坚持,而且一定坚持到底。
农历六月,来喜种在村南的西瓜成熟了。太阳一照,光芒闪耀;风儿一吹,瓜香扑鼻。来喜早在城里打听过了,今年西瓜行情好,每斤8角钱,还是供不应求。来喜种了5亩瓜,估计能卖一大笔钱,因此他在夜里做梦的时候,往往是欢天喜地地一张一张数票子,数着数着就笑醒了,笑醒了就高兴得手舞足蹈。来喜对媳妇说:“对不起,我不能每天晚上都守着你,我得到村南看瓜去。其实那不是瓜,那是票子!”
来喜在路边搭起窝棚,把他的西瓜看护得很紧很紧。他还在瓜田旁边竖起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八个大字:闲杂人等,勿入瓜地。
这天上午11点左右,村主任陪着周乡长,大汗淋漓地来到了来喜的窝棚跟前。村主任看了一眼牌子说:“来喜,周乡长到咱们村检查工作来了,我们算不算闲杂人等?”
来喜说:“不算,你们都有工作,当然不算!”
村主任领着周乡长长驱直入进了瓜田。村主任又拍又捏,在瓜的海洋中挑中了一个又圆又大的西瓜。村主任用脚轻轻一踢,那瓜便从瓜蔓上跌落下来。
村主任说:“好瓜,好瓜!”伸出拳头就要开砸。
来喜急忙拦住村主任说:“村主任,还没过秤呢,你急什么?我这里有秤!”
村主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递给来喜一根烟。
来喜不要那根烟。来喜说:“你也没问我价钱呀?我的西瓜8毛钱一斤,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省得谁再打反悔!”
村主任和周乡长当下吃的那个瓜是16斤,12块8角钱;村主任又给周乡长带了两个瓜,一共24斤,19块2角钱;总计40斤西瓜,32块钱。来喜说:“把那个零头抹了吧,村主任你给我30块钱。”村主任说:“谢谢,谢谢!今天我身上没有带钱,明天我再给你钱。”
第二天村主任没有给来喜钱。第三天村主任没有给来喜钱。过了10天村主任仍然没有给来喜钱。一个月过去了,村主任还是没有给来喜钱。
村主任不给钱,来喜就朝村主任要钱。第一次是在街面上要,村主任说钱在家里放着,回头再给你拿;第二次是在村主任家里要,村主任说钱在媳妇手里攥着,媳妇不在家,想拿钱也拿不出来;第三次是来喜朝村主任的媳妇要钱,村主任媳妇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欠你的钱,你是不是穷疯啦?一下子弄了来喜一个大红脸!第四次再要时,村主任给了来喜10块钱;第五次给了5块钱;第六次村主任不认账了,村主任说:“来喜,你有完没完?你的瓜钱我早已经给清啦,怎么还朝我要钱?”来喜说:“你要了我30块钱的瓜,给了我15块钱,怎么能说给清啦?”村主任说:“你那30块钱的瓜周乡长连吃带拿要了一多半,那15块钱你朝他要去,我已经多给你钱啦,我够仁至义尽高姿态啦!”来喜说:“村主任,那是你巴结人家周乡长,是你请周乡长吃瓜,是你送给周乡长两个瓜,是你答应给我瓜钱……”
村主任恼火了,因为跟前围着许多人,村主任想发脾气而没有发脾气。村主任笑着说:“赵来喜,你别和我耍犟脾气,我知道你本事大,会造‘我爹和我娘是两口子’的句子!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村主任抬腿走了。来喜想追上去拉住村主任,可是乡亲们把来喜拦住了。
有人劝来喜说:“算啦算啦,15块钱不是什么大数目,只当丢了一个瓜,便宜小偷啦。”有人劝来喜说:“别要啦别要啦,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方便了村主任,村主任会给你更大的方便,怎么说也是他比你有权。”有人劝来喜说:“忍了吧,忍了吧,你千万别去乡政府朝周乡长要钱,村主任最怕周乡长,你一要,村主任脸上搁不住,他会加倍报复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有人劝来喜说:“吃一堑长一智,总结经验接受教训,以后心眼多一点,警惕性高一点……”劝来劝去,没有一个人支持来喜再朝村主任要那15块钱!
来喜在心里想:你们不让我朝村主任要钱,我还非得想办法把钱要回来。我的瓜,我为什么不要钱?
话说过了夏天,到了秋天;过了秋天,到了冬天。进入腊月的时候有消息传出来,周乡长高升了,要调到县里担任副县长,年前就要走马上任。腊月初八来喜到乡里赶集,回来之后就跑到了村主任家里。来喜先把15块钱交给村主任,然后坐下来抽烟喝茶,脸上笑嘻嘻的。
村主任说:“来喜,你给我这15块钱是什么意思?”
来喜说:“我今天在集市上碰见了周乡长,周乡长很高兴,说他要到县里工作了,他很感谢你对他的帮助和支持。他说那次吃瓜应该他请你,因此他给了我30块钱,我当然要把这15块钱退给你!”
村主任笑了。村主任说:“难得周县长这么抬举我,我怎么能让他请我吃西瓜?以后我还得请他帮我办事哩!来喜,我马上给你30块钱,你把周县长的钱给他送回去!”
来喜说:“我不去,要送你去送,跑路我不怕,我怕挨批。人家是县长,我怕周县长说我不会办事。”村主任硬把30块钱塞到来喜兜里,给来喜拱拱手说:“来喜,这样的事情你去比我去更方便,你出面比我出面更合适,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村主任使劲把来喜推出了屋门,推出了院门,推到了街上。
周乡长到县里上任那天,村主任特地赶到乡政府送行。他问周乡长那30块钱收到没有?周乡长说哪30块钱?他说来喜送回来的那30块钱,周乡长问哪个来喜?他问周乡长腊月初八那天是不是给了来喜30块钱的瓜钱?周乡长说没有呀,腊月初八我在县城开会,压根儿不在乡里。村主任感叹说:“啊,来喜,来喜聪明!”周乡长说:“你说什么?”村主任说:“我说,祝你,祝你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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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第6期 代人坐牢作者:黄华明字体: 【大 中 小】
马大彪是个建筑老板。他听说家乡县城滨江路一带要旧城改造,便想回去搞一些房地产开发,借此提高他在家乡的知名度。因为他当年离开县城时还只是一个小工头,几年间成了拥有几百万资产的老板,县城的许多人都不知道。
马大彪回县城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旧城改造是赵县长亲手抓的民心工程,下面的实权人物是城建委主任胡树林。旧城改造是块大肥肉,工程项目都有了主儿,没有给他马大彪留下一根可啃的骨头。他与赵县长和胡树林没有任何关系,想插进一脚难哪!可是别忘了他是马大彪,几年间就能当老板,脑子里会没点东西?他认为胆子大就能吃龙吃虎,胆子小只能吃老鸡母,越是难办的事去办了才越显其能耐。这些年他能快速发财,靠的就是鲜为人知的攻关术,不落俗套走别人走过的路,对官僚们不用金钱美色,仅用两字攻关:捉短!马大彪没把胡树林放在眼里,攻关目标首先选定赵县长。只要捉住了赵县长的短儿,没有承包项目了,他可以再把民心工程扩大一些。于是,马大彪利用以前的狐朋狗友,去打探赵县长的短儿。很快,外号叫“包打听”的肖五来向他密报,赵县长的儿子杀了一个人正在逃亡之中,急坏了赵县长。马大彪心中大喜,脸上却阴沉:“是赵县长的短儿吗?”肖五没有讨到马大彪欢心,悻悻地走了。
马大彪踱了一会儿步,头脑中的好主意就有了:找个人去代替赵县长的儿子坐牢,拍舒服了赵县长的马屁,什么事情就都不在话下。谁去当替罪羊合适呢?他想起一个合适的人选——张混儿。
张混儿这时正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后脖儿的衣服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不禁吓得抖了一下。冤家呀!马大彪在县城当工头的时候,曾经把进工地偷东西的张混儿捉住狠打过,这会儿张混儿见了突然出现的马大彪,自然心有余悸。马大彪却笑问:“哪儿去?”张混儿搞不清他的来由,不知如何作答。“好久没见面了,咱哥俩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马大彪说。张混儿听他的话没敌意,就跟他走了。
他俩在一家店里吃喝了一阵,马大彪拿出1000元来对张混儿说:“几年前我对你的粗暴行为很惭愧,请原谅我当时是端人家的碗,不得不服人家的管。这几个钱,算是我对你的赔礼道歉。”张混儿笑着搓着手不接那钱:“哎呀大哥,当时本来是我的错嘛。”“谁对谁错谁来评判呀?大哥的一片心你得收下。”马大彪把钱硬塞给了张混儿。得了钱的张混儿表态了:“大哥,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你叫我干什么万死不辞!”马大彪高兴地说:“赵县长是我的铁哥们,几次打电话叫我回来为民心工程出力,县长不能没有懂建筑的自己人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估量谁将来发展到什么地步!你呀,将来也可能发大财。”张混儿苦笑:“我能与你大哥相比?你要我干什么,尽管直说!”“别急别急。我需要你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你。”
张混儿与马大彪分手之后,怀揣1000元钱,怎么走怎么高兴。突然,他的后脖儿衣领又被人抓住了。他回头一看,不禁大骂:“肖五,你他妈把我的魂儿都差点吓掉了!”“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连我也不屑看一眼?”肖五问。“你猜我今天碰着谁啦?”“谁呀?”“马大彪!”这两个混混儿碰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张混儿马上把马大彪请他吃喝还给了1000元钱的事全讲了。肖五听了,表面上为张混儿得这笔钱高兴,心里却在想马大彪为什么会给他这么多钱呢?心里更恨马大彪不是个好东西,给他提供了信息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刚才张混儿提供的信息,说马大彪是赵县长的铁哥们,我去转告城建委主任胡树林,看能不能得到几个赏钱?
于是,肖五和张混儿分手后,就去胡树林那儿讲了情况,果然让胡树林暗吃一惊。马大彪是哪路来客,并且还是赵县长的铁哥们?他就叫肖五详详细细讲了马大彪的情况。末了,胡树林甩给肖五100元钱说:“你打个的去马大彪那儿传我的话,明天上午我邀请他到城郊春来早农家乐钓鱼。”肖五总算没有白跑,捞着了点小费。
这肖五可不是省油的灯。马大彪在县城当工头那阵子他俩就相识,虽然没有深层交往,但见了面还谈得拢。如今,分明是马大彪找他肖五打听赵县长的一些棘手难办的事,他给马大彪讲了赵县长儿子杀了人在逃的信息,却连茶水也没喝到一口。这个马大彪当了老板就如此冷待我肖五,这下去传达胡树林的话,我得敲他马大彪一把!
“又有什么消息啦?”马大彪见肖五来了,冷冷地问。此时他正在思考代人坐牢计划的下一步,不想再知道赵县长别的短儿了。
“一个坏消息。”肖五的话更冷,自个坐了,架起二郎腿抽烟,也不递一支烟给马大彪。
“什么坏消息?与我何干?”马大彪不想看他卖关子。“我劝你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肖五没看他,轻声说,一副好心没碰见好脸的委屈。
马大彪一听,眨眨三角眼,赶忙走近肖五,挤着笑又严肃地问:“到底是什么坏事牵连着我?这几年我没有在县城呀!”“你不在县城,做了些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肖五这话问到了马大彪的心坎痛处。这些年,他在外地靠捉当官的短儿发财,难道他们没有一个想报复?什么人追赶到县城来了?“你从哪儿得来的坏消息?”马大彪见肖五不肯说实情,只好从侧面问。肖五说:“我听城建委的人边走边议论:马大彪没料着这次回来是自投罗网。到底是什么事得罪了城建委主任胡树林,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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