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板问:“王贵,借到钱了没?”
王贵摇摇头,骂那两个臭女人不是人!
铁老板说:“王贵,你是个好人,生性善良,富有同情心。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喜欢结交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朋友!我们同情一个人,不能盲目地看外表,你真正了解那两个女人吗?你知道眼下最值得同情的人是谁吗?”
王贵又摇摇头。铁老板说:“最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你自己。”
“我?”王贵糊涂了。
“对!”铁老板点点头,“想回家没钱买车票,想出力没人收留,走投无路,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同情吗?走吧,跟我一块回去,继续帮我去守工地。”
“真的?!”王贵又惊又喜,愁眉舒展。
脸上很少有笑容的铁老板笑了:“前天我赶你走,你还想着欠我一百多元钱没还上,让我非常感动啊!”
王贵说不出话,泪水顺着脸颊“刷刷”地直往下流……
(责编:小川 图:薛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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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跨海寻叔
汉南市台办主任陈爱国是个40岁左右、办事干练的人。这天,他领着一位年约75岁、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老人,来到离市区三十里开外的巴山腹地小南海风景旅游区,找他的妹妹陈爱英和妹夫孙文军。
孙文军今年35岁,是小南海文管所所长,妻子陈爱英是他大学时的同学。夫妻俩和陈爱国与老人见了面,寒暄几句后,陈爱国就指着身边的老人,开门见山地介绍道:“妹夫,这位老人名叫赵冠英,已75岁高龄了,他来自台湾,早先是你们南海镇人。”
孙文军和陈爱英一听说这位老台胞是南海镇人,顿时有一种乡亲之感,双双伸出手,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热情地问:“赵老伯这次回乡,不知是观光还是投资?”赵冠英满脸带笑地说:“观光是其次的,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完成我母亲的遗愿!”
陈爱国眉梢一扬:“是什么遗愿?赵老先生请尽管讲。”
“寻亲。”赵冠英操着夹生的普通话,一字一顿地说,“寻找我的一个叔叔。”
“叔叔?”孙文军望了妻子一眼,神情憨厚地说:“赵老伯,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回来寻找你叔叔,真是亲情难忘呀,只怕他老人家早就不在人世了。”
赵冠英用坚定的口吻说:“找不到亲叔叔,找着我叔叔的后人也行啊,这样,就圆了我母亲八十多年的梦了呀!”
陈爱国惊奇地问:“你母亲八十多年的梦?赵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见陈爱国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赵冠英淡淡一笑说:“不忙,等我去烧了香,拜了如来佛祖和观世音菩萨再给你们细细摆这个龙门阵吧!”
小南海是巴山深处最大的佛教胜地,它坐落在群峰之间的一个千米高的山谷内,其中以观音洞中的天然暗河最为著名。这条暗河有四五里长,直通巴蜀地下河中。三人沿着弯弯曲曲的阶梯式山路,逐阶而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谷底。进了这佛教三门六院的胜地,只见来这儿的游人进进出出,大烛大香,对着心中的佛像,三叩九拜。赵冠英走进庙内,跪倒在观音佛像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这才随陈爱国、孙文军走进溶洞参观。
在孙文军和陈爱国的搀扶下,赵冠英上了游艇,沿暗河慢慢地向前行驶了800米,游艇便停住了。老人参观了大自然赋予这儿的奇景奇观后,有点惊奇地问:“怎么才到这儿?听说这暗河溶洞全长二三公里,一头在巴蜀,一头在天汉哪!”
孙文军略带愧意地说:“赵老伯,由于我们的人力、物力及资金有限,我们只能开发到这儿!”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赵冠英带着惋惜之情,连连叹息,“唉,若能把它开发到暗河尽头,不知还有大自然缔造的多少天然奇景可供人观赏哩!”
走出观音溶洞,站在庙宇院子左侧那散发着海水味的小南海岸上,赵冠英目测了一下海面。这里虽名叫南海,实际是一块不足千余平方米的水塘,暗河里流出来的水通过这里流向谷底。天晴时,小南海的水是清的,遇到下暴雨或洪灾,水就是浑浊的。暗河里的水涨得再多,海里的水却始终涨不起来,所以,尽管水面距岸上只有二三尺高,水却淹不了庙宇,这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也留下了很多奇妙的传说。
赵冠英站在岸边,对陈主任和孙所长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感人故事。
二、含悲送叔
1927年初夏的一天,南海附近来了一支国民党军队,带领这支部队的就是赵冠英的父亲赵剑。当时,赵剑刚结婚,娶了妻子吴雪梅,他那当大财主的父亲,就因为和红军作对,结果夫妻双双被红军镇压了,因此,赵剑便和红军成了死对头。父母死前,把他们才满3岁的幺儿赵武,托付给了赵剑和吴雪梅,夫妻俩就将他随军带在身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小叔子,就是吴雪梅的亲生儿子。
这吴雪梅人虽年轻,却十分信佛,尤其是观音佛。她听说小南海是观音驻地,香火十分兴旺,就要去朝拜,丈夫赵剑因军务在身,不能亲自陪同,于是她带着3岁的小叔子赵武一块前往小南海拜佛。
吴雪梅在去小南海的路上,结识了一对同样领着一个3岁多小男孩,到观音洞还愿的当地青年夫妻,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小男孩,一见面甚是投缘,在山路上蹦蹦跳跳地你追我赶,非常开心。等进了庙宇,两个孩子就再也分不开了,你往东,他往东;你进庙里他腿一伸,比另一个孩子还进得快。
三个大人只顾在庙宇内烧香叩头敬菩萨,两个无知的孩子却偷偷离开了他们,跑到小南海岸边去戏水玩儿,结果扑通扑通,双双掉进了深深的水里。
一位香客敬完香,到岸边来洗手时,一下子发现了险情,他惊慌地大叫起来:“快来人呀,救命呀,有两个孩子掉到海水里了!”
青年夫妻和吴雪梅听到惊呼,蓦然发现身边没了两个孩子,顿觉不妙,心惊肉跳、呼天喊地地冲到岸边一看,可不,掉进水里的正是他们的两个孩子!
男青年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往后一退,纵身跳进了南海中,朝一沉一浮的两个孩子奋力游去,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踩着水举起来时,他妻子就在岸上跺脚哭喊:“天哪,你个大笨熊,你、你救的不是我们的,那个孩子是别人的呀!”
一听说手中举的孩子是别人的,男青年犹豫了一下,仍一边踩水往岸边游,一边喘着粗气训斥:“你瞎嚷嚷什么,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啊!难道我家的孩子该救,别人家的孩子就该死吗?”说着,他游到岸边,将孩子举过头顶冲着吴雪梅说:“大嫂,接着你的孩子!”
吴雪梅伸出双手,把小叔子接过紧紧抱在怀里,赵武由于呛了两口水,又惊吓过度,一直昏迷未醒,吴雪梅忙将小叔子放在地上,让他把喝下去的水倒出来。那男青年一转身,要去救自己儿子时,水面上哪里还有儿子的影子呀!他知道儿子已沉入水底了,大吼了一声:“儿子,爹来救你了,你快浮上来呀!”吼叫声过,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好一会儿探出头吸口气,又一个猛子潜入水底,来来回回十几次,总算把儿子从水底抱上岸来了,可儿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夫妻俩顿时哭得死去活来,女的一边哭,一边用手在丈夫身上抓扯着说:“天底下哪有你这号狠心人,放着自己的儿子不去救,却先救别人的孩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男的双手抱头,任凭妻子抓扯,一动也不动。女的抓扯累了,嗓子哭干了,白眼仁一翻,“咚”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吴雪梅一看,自己的小叔子吐了许多水,虽然还在昏迷中未醒,却还活着,而这对夫妻的孩子却死了。当她从夫妻俩口中得知,两人结婚五六年了,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再也没有生养了时,吴雪梅一下怔住:“这可怎么办呢?人家毕竟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叔子才没顾上救自己儿子的呀!”她踌躇再三,眉头一扬,毅然把小叔子抱过去,塞到男青年怀里说:“哥,用我们的孩子,换你们的儿子吧,你放心,我会厚葬你们的儿子的!”
男青年刚想拒绝,女的一抹泪,抢先扑过来,从吴雪梅手上接过孩子,紧紧抱住问:“大妹子,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吴雪梅点点头,伸手从小叔子赵武脖子上挂着的一对银观音坐佛上取下一尊,说:“小叔,不是嫂子心狠,实在是迫不得已呀,以后有缘相见,这个银观音就是凭证。”说完,抱起那个死孩子,飞也似的哭着走了……
由于事发突然,双方都没有留下姓名、住址,部队在小南海驻扎的两年间,吴雪梅每年这天都要到小南海去烧香,希望能碰巧遇上那对夫妻,见上小叔子赵武一面,可年年都扑了空,这也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直到到了台湾,还是念念不忘。
吴雪梅的丈夫赵剑去世后,她在100岁生日那天,把儿子赵冠英叫到面前,拿出一尊小银观音坐佛说:“英儿,这是你父亲一直藏在脖子里的信物,也是你到大陆去找你叔叔赵武的信物,记住,他有个小银佛,和你手上这尊一模一样,你无论如何也要去大陆找到他,代我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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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梅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了儿子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拥有上亿美元财富的赵冠英把台湾的生意交给了一对儿女暂时经营后,就独自来到了大陆,来到了汉南市,来到小南海,为母亲寻找这位失散多年的叔叔。
三、乐助亲人
听完赵冠英的讲述,陈爱国和孙文军唏嘘的同时,忍不住焦急地寻思:如何帮助眼前这位台胞老人寻找他那位可能已不在人世的叔叔呢?
问题的关键是吴雪梅在把小叔子赵武送给那对青年夫妻时,既没问人家姓什么,又不知道人家住在哪儿,仅靠人家救孩子送孩子这条线索,要找到赵冠英的叔叔赵武,无疑是南海中捞针———难哪!
赵冠英见陈爱国和孙文军都不作声,着急地问:“怎么啦?难道有困难吗?”
陈爱国对孙文军使个眼色说:“妹夫,你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又和我妹妹一起分到文管所工作,人熟地熟,赵老先生要找他叔叔一家人,可就全靠你了。”
孙文军一想,面呈难色地说:“事隔八十多年了,那对青年夫妻要是留下名姓,这会我们到派出所去查一下户籍,兴许还能有点希望;如果他们是远道而来的香客,这事儿可就有点难了。”
“这倒也是,”陈爱国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赵冠英,“赵老先生,要不就查到这儿,我陪你回市区宾馆住下,让我妹夫妹妹他们慢慢帮你找,怎么样?”
“不,我不是来观光旅游的,我是来找人的。”赵冠英固执地说,“我来时,啥都带着,找不到叔叔,我就住在这儿不走了。我要一个乡一个村挨家挨户地寻找我叔叔的下落,否则,我妈死不瞑目呀!”
看老人态度坚决,孙文军心里一动,问:“你知道你叔叔现在的大致年龄吗?”
赵冠英说:“我母亲在世时说过,我叔叔出生在1924年,现在有八十三四岁年纪。”
孙文军抚掌大笑说:“这就好办了,我们可以按这个年龄段,一个村一个村地帮你去寻找,老先生还是先回市区宾馆去住吧,我们这儿条件太差,住宿也实在简陋,怕怠慢了你呀!”
赵冠英倔犟地一扬头说:“你们是怕我吃不了苦熬不住吗?别害怕,随便给我找个地方我就能住下,如果实在没有,我去住路边搭的售香烛的棚子也可以呀!”
陈爱国担心地问:“老先生,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赵冠英一拍胸脯说:“陈主任,你放心吧,我在台湾开的圣佛山庄内,每天早晨都要爬两公里山路,跑一万米路程呢。你俩能到哪,我保证能到哪。”
赵冠英把话说到这分上了,陈爱国只好掏出手机,向领导如实汇报了情况,领导吩咐他一定要接待好赵冠英并保证赵冠英的人身安全。
陈爱国让司机把车开回单位,自己则和妹夫商量赵冠英的住宿问题。孙文军沉吟片刻,指着不远处的文管所说:“那只有委屈一下赵老先生,暂时住到寒舍二楼客房了,我叫爱英专门在家为你们做饭炒菜,照顾好老人的饮食起居吧!”
陈爱国赞许地一点头,说:“也只有叫赵老先生住在你家了,虽然简陋了点,但在这儿算是最好的了。”
一行三人协商好,便出了庙宇,又顺原路往半山腰的公路上爬去,赵冠英爬山时,果然是步履稳健,上了公路气不喘,汗不流。陈爱英听到赵冠英要在家中住下,她脸露笑容,欣喜地说:“好啊,家中住贵客,让人真高兴,走,两间客房是现成的,只要哥和赵老伯不嫌弃,我先回去打扫一下。”
陈爱英说的两间客房,是给上面来了领导住宿的,其实也不是太简陋,她回去一打扫还挺不错。游兴未尽的赵冠英,趁陈爱英回家收拾房子,硬要拉着陈爱国、孙文军在这摆满了香烛裱纸铺、一家挨一家约一里多长的香烛街转一转,看一看。两人无奈,只好跟着他在公路上边走边看起来,还领老人到路边的大佛洞里去转了一圈。赵冠英很虔诚,见佛就下跪烧香磕头,直到太阳偏西了,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孙文军的家。一进门,陈爱英就端出干菜熬腊肉说:“赵老伯,哥,来了多半天,都饿了吧,来尝尝我的手艺,干豇豆洋芋片腊肉。”
赵冠英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饿了,他坐在饭桌前,不客气地抓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腊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说:“又吃到家乡的腊肉了,真香啊!”
“香你就多吃点。”陈爱英从厨房里舀了碗米饭,放在老人面前,又麻利地用筷子夹了好几块腊肉放在米饭上说:“赵老伯,千万莫客气,你来寻亲未果,就把我家当你家吧!”
顿时,一股浓郁的乡情亲情,涌上了赵冠英的心头,他抬头看了看陈家兄妹那似曾相识的脸庞,会心一笑说:“好,我吃,一定吃。”
饭罢,赵冠英打个饱嗝,满意地说:“这顿饭,可是我回到家乡,吃得最饱最香的一顿饭哪,哈哈哈……”
四、情系南海
第二天,赵冠英回小南海寻找失散了八十多年的叔叔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一里多长的香烛一条街上迅速传开了。
可是,一连四天,陈爱国和孙文军带着赵冠英在小南海附近的村庄走访,旯旮角落都走完了,也没打听到他叔叔的下落。无奈,他们又带老人去了一趟五里开外的南海镇,去拜见了汪镇长。汪镇长听了陈爱国的汇报也十分重视,把各村干部召集到镇上开了个紧急会议,让各村干部重点将村里83岁到85岁的男性老人都剔出来调查。结果忙乎了三天,连跟赵冠英讲述的相似身世的老人也没有,更别说能见着那个银观音坐佛信物了!
难道赵冠英的叔叔已因病去世了?那他的后人呢?为啥没有一点音讯呢?或者,那对领赵武走的青年夫妻,压根就不是本地人,事隔这么多年,找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呀!
赵冠英在随陈爱国、孙文军去各村奔走查访期间,住在孙文军家受陈爱英热情款待之余,时而也独自上香烛一条街去转悠一阵,回来就眉头打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赵冠英在喝着陈爱英沏好的香茶时,若有所思地问:“爱英啊,你们这儿平均一天能接待多少游客?”
陈爱英想了想说:“天气正常,一天就是三百多人吧!”
赵冠英说:“那遇到春暖花开、秋高气爽的春秋季节和游人如织的小南海友会呢?据我所知,这会可是一年三次哟,春天三月三,夏天六月六,秋季九月九,每次一个星期,那时,一天能接待多少人?”
陈爱英说:“那可说不准了,从起会到闭会,一天两三千人是常事,在最兴盛的三月三,一天会接待游客上万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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