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这小路还比较近,照样可以回家的。一踏进洋槐林,何老先生立即被这粉嘟嘟的洋槐花和嗡嗡闹着的小蜜蜂所包围,这情景一下子再次强烈地触动了他的心弦,于是他决定采些洋槐花带回去作为见面礼。四十三年前,他的小媳妇就是要吃槐花饭,要他去采洋槐花,他大步来到洋槐林,才采了半篮子就被人家拉走当兵去了,连家都没有回,连声道别的话儿都没有说!何老先生想着不由凄然一笑,欠媳妇一顿槐花饭啊,一欠就是四十三年。看来这四十三年的槐花债今日就要偿还了。
何老先生摸了摸兜里,刚好有个食品袋,他便掏出来铺在地下采起了洋槐花。这洋槐花还不好采,刚把这树枝尖尖拉来,一串花还没采哩,树尖尖一断树枝又跑了,够不着了。他又走到一棵小点的树跟前,踮起脚、身子向前倾着采。不料又被那尖尖的刺扎了一下,手指就流血了。手指流血事小,由于身子向前倾着,只顾了手指疼,没注意身子,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下。六十多岁快七十的老人身子又比较肥胖,摔得又比较重,一下两下还爬不起来。
这时,一个老妇人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急急走上前来扶起了何老先生,又有些心疼地给他扑打着胸前的柴草和尘土。老妇人边扑打边问何老先生:“你是哪儿人,怎么到这里来采洋槐花?”何老先生就说他是来这里春游的,看见槐花开得好采点玩儿。何老先生望了望老妇人忽然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叫毛爱爱?”老妇人吃了一惊,随即又马上镇静下来,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毛爱爱。来,我给你拉住树枝,你采。”说着就把一条树枝拉到了何老先生的面前。何老先生边采边问妇人,毛爱爱还活着吗?老妇人问他认识毛爱爱吗,什么关系,怎么对她这么关心?何老先生说:“她是我们一个战友的老婆,这个战友让我前来看望看望。”老妇人说,她跟毛爱爱住在一条街道,天天见面,毛爱爱太苦了,她男人撇下她跑到了台湾,一走就是整整四十三年!四十三年来毛爱爱是天天盼夜夜盼,人们常看见她一个人跑到坡顶,站在最高处望着据说是台湾的方向,发疯似的大喊:快从台湾回来!福福回来!福福是她男人的名字。每年大年三十晚上,毛爱爱早早就炒一盘菜,放一壶酒,放四双筷子,领着两个儿子,三个人就跪在那里,毛爱爱念叨着:快从台湾回来!福福回来!两个儿子也跟着念叨着:从台湾回来!爹爹回来!吃年菜喝年酒!老妇人说着,何老先生竟泪流满面。老妇人问他流什么泪,何老先生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伤心地说:感动啊!老妇人又说:1958年的大年三十晚上,他们娘儿三个就这样跪着念叨。不料老二念叨着念叨着就瞌睡了,头往右边一歪就磕在了灯盏柱柱上,热油一下子就把娃的头烫伤了。娘儿仨就搂在一起哭啊哭,毛爱爱边哭边喊:福福回来!福福回来!两个孩子边哭边喊:爹爹回来!爹爹回来!老二的头皮那次被烫伤后,至今右边还有银圆大的一块光秃秃的,不长头发。何老先生又擦了擦眼泪问:“这么说毛爱爱没有再嫁人?”老妇人说:“她嫁什么人,她是有男人的啊,亲戚本家劝她另找一个男人,养活孩子养活一家,可她就是不!”何老先生说,她的男人在台湾也在无时无刻想着爱爱想着儿子啊,他还想着与他一块儿玩耍长大的那些伙伴,想着他的亲戚邻居,想着那些给他擦过屁股的、给他一口馍吃的、他跌倒扶起他的那些人;他想吃家乡的蛋柿子,想吃家乡的苜蓿菜,想与伙伴在三宫殿捉迷藏,想去草坪山看看祖师庙的画廊。福福临走那天穿的鞋里垫着一对喜鹊登枝的花鞋垫,一到部队他就把它掏了出来。他说这是唯一的一件信物啊,四十三年来不管走到哪里,福福都将它藏在胸前,这次福福又托他将这鞋垫拿回来了。说着何老先生从怀中掏出一双花鞋垫来。老妇人接在手中,一看虽然很旧了,可是那绣花线依旧红是红绿是绿,登枝的喜鹊依旧像在欢快地喳喳叫着。老妇人看着看着鼻子一抽大哭起来,看着老妇人哭得涕泪横流,何老先生掏出手绢递过去问:“贤妹,你哭什么?”老妇人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说,她认识这双鞋垫。何老先生一惊,说:“莫非你就是爱爱?”不料老妇人说:“不,不,我说我不是爱爱的。不过爱爱当时绣这鞋垫时,我们在一起,我也往上绣过几针。”
“这是洋槐林,你一个老妇人不在家里坐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老妇人说:“你看我不是来挖菜根吗?”何老先生转身看见她身边的确有个竹篮,里面放着不少白生生的菜根了。何老先生有些吃惊地问:“难道还是没有粮食吃,来挖菜根充饥吗?”老妇人说不是,粮食一包一包的吃不完;她是在为一个人挖菜根啊,这个人特别爱吃这菜根,她年年春上挖,年年挖来洗净等他回来吃。她已经挖了四十三年,等了四十三年啊!老妇人说着又大哭起来,何老先生又掏出手绢。这次他没有递过去,而是满含热泪地亲手给老妇人擦净满脸的泪水。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好像都在嗅这洋槐的花香,好像都在听这小蜜蜂的欢唱。忽然,何老先生说:“爱爱,你别哭了。从你扶我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你的眼睛还是那么大,你的脸蛋还是那么圆,尤其是你手腕上的玉镯子那是我母亲给我的,又是我在新婚之夜戴在你手腕上的。爱爱,四十三年来你受苦了!”
这时,只见老妇人流着泪说:“你也别装了,你就是福福,我也一眼就认出了是你。你虽然老了,可依旧高大魁梧,依旧脸盘大、鼻子大、耳朵大。”
“爱爱!”“福福!”两人彼此呼喊着、大哭着,紧紧地抱在一起……
(责编:王凡 图:薛志华)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8年第15期 上当吃亏总关情作者:刘金泉字体: 【大 中 小】
岳莹因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加班、出差,和她相爱了四年的初恋情人,终于耐不住寂寞提出要和她分手。岳莹不解地问:“为什么?分手总得给个理由吧!”男友毫不客气地说:“说心里话,你人不错,可我实在无法忍受回到家中独守空房的日子,我需要的是一个一进家门就嘘寒问暖、悉心照顾我的凡俗女子,而不是从早到晚在生意场上打拼的女强人。”
男友提出分手,岳莹正好满三十岁。她心里虽很难受,但又无法挽回这结局,只好潇洒地一挥手说:“也罢,我不想因爱情而放弃事业,各奔前程去吧!”
令岳莹想不到的是,和男友分手不到两个月,他竟和一个小他两岁的女孩结婚了。女孩是小学教师,小鸟依人。知道这件事后,岳莹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人也瘦了几圈,还差点被父母强迫送进医院。在亲友的劝阻下,岳莹不得不辞去工作,在家整整呆了两个多月。当她从失意中振奋起来,准备开始继续找工作时,有一天,同学聚会,好友雅娟给岳莹介绍了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他叫赵军,刚满二十七岁。岳莹一见他就动心了,一口答应和赵军处处看。约会几次,岳莹就觉得赵军这人挺不错,能说会道,十分能干。两人的交往渐渐密切起来。
就这样,岳莹和赵军打得火热了。在单独相处和交往中,她发现赵军的确聪明有想法,赵军也看出岳莹是个能干的女人。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租个门面做建材装潢生意。在商谈资金时,赵军可怜巴巴地说:“岳姐,我家境穷,手里一分钱也没有,这生意恐怕弄不成。”
岳莹大大方方地说:“不就是启动资金吗?不用发愁,我想办法就是了。”
岳莹手头毕竟有些积蓄,她全部拿出来,又说服父母借给了她3万元。开始,父亲摇头反对说:“既然是合伙做生意,就应该一人一半资金,他一个男子汉,分文不出,叫你全出,恐怕不可靠吧!”
岳莹解释说:“爸,赵军拿不出钱是暂时的,难道你不相信女儿的眼光吗?爸,借给我3万元吧!”
经不住女儿三求两央,父亲终于叫母亲拿存折到银行取出了钱,交给女儿。
岳莹当时心里想,赵军虽然拿不出钱,但他有能力、点子多,况且,一个女人做生意,也需要一个男子汉出力、壮胆。钱一凑够,两人就风风火火地开始运作经营了。为了节约开支,他俩只租了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门面房做店面,前面做生意,晚上搭个帘子在后面睡觉。赵军单身,岳莹也刚失恋不久,孤男寡女很快就同居了。虽然岳莹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子,但初恋的打击让她很受伤,而且还让她从内心产生出一种莫名奇妙的报复心理,她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女孩子,赵军也是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干柴遇烈火,哪有不燃之理。
可是,两人合作经营时间不长,岳莹就发现,赵军其实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男子,他能说会道,嘴上功夫了得,却懒惰成性,不愿意吃苦去干一点力气活。有时,跑一天回来,不说成效,还直吆喝:“岳莹,累死我了。”他成天只想夹个公文包进进出出,却毫无结果,一笔生意也没做成。
眼看快三个月了,生意还是冷冷清清的,而赵军还一天到晚伸手向岳莹要钱花,急得岳莹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一天,岳莹皱起眉头对赵军说:“三个月了,一桩大一点的交易也没有,这样下去,老本吃完了,恐怕连店面的房租也交不起了,我们都得吃风屙屁了。”赵军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说咋办?”岳莹想了想说:“要不,咱俩换个方式,我出去跑外交,你在店里守门面上的生意。”
赵军点点头说:“那好啊,你出去跑一跑,就知道现在这生意有多难做了!”
第二天,岳莹说干就干,让赵军呆在店里,自己亲自去跑生意了。挤公共汽车,骑自行车,从早到晚忙得跟头扑爬,有时从早晨6点出门,忙到凌晨两三点,人一下子瘦了几圈,父母见了,心疼得直掉泪说:“岳莹,你可要注意自个身体呀,别累出病来!”
岳莹拍着胸脯说:“爸、妈,我是累不垮的,我正想减肥哩!”
岳莹在外面马不停蹄地忙个不停,赵军反倒轻松自在了。他在家里站柜台,没生意就关门睡大觉,水不烧,饭不做,岳莹回来,煤炉子是灭的,虽然有些不满意,但爱情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她听之任之。两个月后,大客户上门多了——人家都是冲着岳莹来的,生意开始赚大钱了,一忙碌,就把赵军的缺点给掩盖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随着岳莹手中的盈利越来越多,赵军花钱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要求也越来越高,一个月要五六千元的开销,岳莹吃惊地问:“一个月花这么多钱,你都干了些啥?”
赵军扳起指头说:“我们都是老板级的人了,名牌衣服得有几套吧,穿寒酸了,谁瞧得起你和你谈生意呀。还有出门在外总要有个应酬吧,请大客户吃个饭,洗个脚,泡泡桑拿,轻轻一动作,不花个千儿八百的?”
听赵军说得有一定道理,岳莹就没有和他斤斤计较。她也知道,现实社会很势利,一个男人在外面跑,必要的装备和应酬是不可缺少的。她对赵军说:“那你看着办吧,不过,该节省的必须要节省,钱攒在那里,咱俩结婚时会有用处的!”
赵军一怔说:“结婚,结什么婚,这样不挺好吗?”
岳莹脸一红说:“我俩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同居下去吧,总得瞅个日子把婚礼办了吧?”
赵军嘻嘻一笑说:“这事还不能太急,没有办婚礼,我现在不就是你的人吗?等生意再做大一些,再谈婚事也不迟,那时我俩到国外去旅游结婚,多浪漫啊!”
岳莹一想,赵军说得也对,便没再催他。可是,有一天,她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短信:“岳莹,我和赵军已好一年多了,现在,我肚里怀上了他的孩子,请你自重自尊些,知趣地退出吧,他不可能娶你为妻的。”
岳莹看到这则短信,头嗡地一下就大了。等赵军开着她刚买的车回来,她就从手机中翻出短信来问:“你看,这是谁和我开这种国际玩笑?”
赵军嘿嘿一笑说:“没人和你开玩笑,短信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岳莹大吃一惊:“这么说,你真的和这个女孩子有关系?”
赵军厚颜无耻地说:“真的,她叫米娜,和我认识时,从没把身子交给过别的男人,而且比你年轻,更比你漂亮。我早想告诉你了,可不知怎么开口。”
“流氓!”岳莹一抬手,用尽全力,啪啪打了赵军两个耳光,“你滚,你马上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赵军开着刚买的车狼狈逃窜了。岳莹一头栽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场,哭完了,她才蓦地记起,赵军刚开走的小车,也是她出10万元买的呀。她出门追赵军,想叫他把车留下,可抬头一瞧,哪里还有人、车的影子!
没想到,没过几天,赵军就和雅娟一块来找岳莹。赵军说:“岳姐,这生意是雅娟姐撮合我俩合伙做的,既然是合伙,你应该分给我点红利才对。”
岳莹一听,差点气晕过去,但冷静地一想,赵军的话有些道理,他毕竟和自己奔波了两年多,才有了百万家产啊。看在雅娟的面子上,她问:“你打算要多少钱?”赵军说:“多了我也不要,车子归我,你再给我5万元现金吧!”
岳莹掏出支票,在上面填写了5万元钱,摔到赵军面前说:“拿去吧,希望你今后不要来骚扰我。”
赵军收下支票走了,雅娟留下,说了些安慰话也走了。这段感情让岳莹如梦初醒,一个帅小伙,为什么要和一个比自己年长,没有姿色,不会潇洒,只知拼命挣钱的女人合作同居呢?肯定是另有所图,现在赵军不是财色双收了吗?而自己呢?除了钱,还有什么呢?想清楚这些,岳莹找到雅娟发誓说:“娟姐,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对年轻潇洒的男人动情了。”雅娟怜爱地说:“对,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和这些臭男人接触时,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岳莹伤感地说:“没有以后了,我再也不考虑个人问题了。”
岳莹不想再考虑个人问题,可年迈的父母却对这事异常操心和烦恼,一见女儿就唉声叹气,唠叨催促:“该找对象了,该嫁人了。”并且四处张罗给岳莹找对象。岳莹被逼无奈了,只好由他们给挑选了一个长她三岁的中学教师。岳莹之所以答应和这名叫钱顺文的老师见面,是因为人民教师在她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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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钱顺文给岳莹的第一印象不错,大方、本分、老实。得知岳莹有经济实力后,钱顺文说:“我看上的绝不是你的钱,而是你的能干、自强、自尊。”
看到钱顺文在约会交往中,对自己关怀体贴,岳莹在心里渐渐地开始接受他了,加上父母、亲友、同学的催促,岳莹决定和钱顺文结婚。
结婚日期定在下一个星期,钱顺文就开始在市区商店置办结婚用品了。一天,岳莹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莹莹,不得了啦,我在商场门口遭贼偷了,包里的5万元钱一分也没有了。”
听到他着急的声音,好像浑身都在打哆嗦,岳莹只好安慰说:“顺文,你别急,钱丢了不要紧,只要你人安全就行。我要的是你的人,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带钱过去。”
岳莹带钱很快在商场门口与钱顺文会合了,虽然她心存疑虑:买电器带那么多现金干啥?小偷又为啥得知他包里有钱呢?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走吧,我们一块进商场看电器吧!”
电器买回来没几天,有天晚上岳莹与钱顺文约会吃饭时,见钱顺文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一动问:“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钱顺文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唉——”
岳莹听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于是正色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到底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钱顺文一脸为难地说:“我有个姐姐在东北,得了乳腺癌,需要手术,可姐姐、姐夫都下岗了,两个孩子又在上学,生活十分拮据,姐姐想放弃手术,这怎么行呢?姐姐从小非常疼我,我也很想帮助她,可手头又没钱了,心里苦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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