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万元现钞交给刘智华,并说已找好了销路。
其实,刘智林这次回城,只不过是虚晃了一枪,西瓜销路他早找好了。原来,刘智林的妻兄黄光华在县城的一家果蔬公司当经理,早在西瓜下种前,其妻兄就承诺,只要他种的瓜品质好,无论多少一概收购包销,价格绝对从优。正因为有了妻兄这句话,刘智林才不辞辛苦,千方百计从省农科院求购到曾获得省科博会二等奖的“金沙1号”西瓜良种。西瓜进入成熟期后,刘智林特意挑了几个熟瓜送给妻兄品尝。黄光华吃后大加赞赏:“哟,这瓜好,个大皮薄汁多糖分足,乃西瓜之上品,你有多少我全要了。妹夫,我给你透个底,像你这种优质瓜,到时我卖3元钱1斤还会成抢手货。”
“我也不管你以后咋个卖法,我只要你按现行1斤1元的市价收购我的10万斤西瓜就得了。”刘智林说。
“得了,明天上午你到我的公司去签购销合同,可以预付你一笔货款。”黄光华一锤定音。
第二天刘智林去了果蔬公司,不仅签订了西瓜购销合同,还拿到了一张5万元的预付现金支票。黄光华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呢?倒不是徇私情存心关照妹夫,每年西瓜上市后,该公司都要挑选一些好瓜保鲜储存,待西瓜旺季过后再拿出来抛向市场,利润可以翻番,刘智林的瓜是绝无仅有的好瓜,到时候肯定好卖,所以黄光华一口咬定包销,提前预付了一半的货款是怕有人高价抢购。
刘智林拿到购销合同和预付金后欣喜若狂,回到家与妻子合谋好“独食”计划后,才返回乡下与弟弟商量西瓜销售问题的。
几天后,县果蔬公司开来了几辆大卡车,车上还坐着三十来位摘瓜人。这些摘瓜人清一色是城里的下岗职工,雇请他们来摘瓜的条件是每人支付给30元工资外,还可以抱回一个大西瓜。他们明确任务后自备手套、剪刀,在刘智林妻子的统领下兴高采烈随车而来。这些城里人西瓜吃了不少,但真正到过瓜园的没几个,他们一走进瓜园,仿佛置身于瓜的海洋,一个个兴奋不已,海吃了一顿西瓜后开始摘瓜。
开园卖瓜,对农家来说也算得上是件喜事,刘智华自然要赶来帮兄弟的忙。他见西瓜摘得很不正常,急忙对刘智林说:“大哥,瓜不是这个摘法,得分清青、熟,大凡接近瓜蒂的那一、二片瓜叶枯黄了的才是成熟瓜,否则就是青瓜或半熟瓜。西瓜要分批摘,成熟一批摘一批,如果把熟瓜与青瓜混在一起摘,很容易造成腐烂变质的。”
刘智林眨巴着双眼,一边听弟弟说一边在心底盘算:分批摘得拖多长时间呀,再说这些瓜反正又不会马上上市,储在保鲜库房里,青瓜也会沤成熟瓜。于是便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这瓜有人要,进了他们的库房就万事大吉。”话不投机半句多,刘智华讪讪地走出了瓜园。
只花大半天工夫,10亩瓜园已被“扫荡”一空,留下满园的残枝败叶和一些拳头般大小的尾瓜。刘智林夫妇一前一后押着装满西瓜的大卡车驶离了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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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第20期 兄弟种瓜作者:扬 沙字体: 【大 中 小】
第二天清晨,刘智华给刘智林打来电话,说瓜园里的尾瓜加强管理还可以收获一批瓜,敦促其尽快回来落实管理方案。同时征询下一茬是种萝卜还是白菜,也应早作打算。
刘智林正躺在床上做发财梦:今年种瓜真值,辛苦不到半年就能创收6万余元,好比捡了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再种上几年,不发也得发。刘智林怀着愉悦的心情接听弟弟的电话后,不假思索地说:“咱兄弟种瓜今年到此为止,尾瓜我不要了,大路菜也不种了,瓜园你爱怎么打理就怎么打理吧,年底再规划明年的事。”
10万多斤西瓜小山一样堆放在果蔬公司的储存库里,刘智林大有高枕无忧的感觉,隔天给妻兄打电话,要求结清货款。黄光华被弄烦了,狠狠将他剋刮了一顿:“早就预付给了你5万元,难道还怕少你几个卵钱?再说合同书上不是写明了15天内结清货款嘛,现在才几天,你猴急个啥,催命鬼似的。”刘智林再不敢打电话了。
又过了十来天,当地产的西瓜旺季接近尾声,市面上一些歪不溜秋的小西瓜每斤都卖1.2元了,果蔬公司认为时机已到,准备将“金沙1号”抛向市场。西瓜上市前要进行“美容”,以给人造成一种是从外地购进的特种高档西瓜的感觉,为此公司除临时雇请了十多名劳力搞突击外,还把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分派到清洗、贴标签、套泡沫网袋、装箱等各道工序上严把质量关。然而工作一开始,很快就发现偌大一堆“金沙1号”里,三个就有一个是软皮瓜。所谓软皮瓜又称死藤瓜,系藤死或被提前摘下的未成熟瓜,因养分供给中止后瓜内发酵,水分急速消耗导致表皮发软。这种瓜青果素含量高,猪吃了也有中毒的可能。
面对被工人挑选出来的软皮瓜,黄光华气急败坏地立即掏出手机给妹夫打电话。刘智林正在街上漫游,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内兄的手机号码,马上接听,黄光华只说了“马上来”三个字就挂断了,刘智林以为是叫他去拿钱,屁颠屁颠地赶到了果蔬公司。
见到刘智林,黄光华破口大骂:“你看看,这叫什么瓜,能卖钱吗?你的心也太黑了,竟以次充好骗到我头上来了,你还是人不是人?!”
刘智林站在软皮瓜前噤若寒蝉,哪还敢分辩半句。
为了维护自己不徇私情秉公办事的形象,黄光华拉开嗓门当众宣布:“这批瓜必须一个一个地认真清理,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让他拉走,清理后重新过磅降价收购。幸好货款还没结付,刀把还在咱们手里攥着。”黄光华说完狠狠瞪了刘智林一眼,愤然离去。
刘智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悔啊——悔不该利欲熏心求财心切没听老弟的忠告;恨啊——恨妻兄眨眼间老母鸡变鸭六亲不认啦……
兄弟种瓜,各有所得。七除八扣后,刘智林最后拿到手的只有5.3万元瓜款,扣除生产投入资金和支付给弟弟的瓜款,实际所得也就1万余元,相当于打了一年工。要说他还有什么额外收获,那就是得罪了妻兄,疏远了一门亲戚。刘智华拿到2.5万元瓜款后,管理尾瓜又创收了1万来元,收完尾瓜播种荞麦又获得大丰收,卖了5000元,三项收入累计达4万多元,等于抱了个不大不小的金娃娃。
刘智林从弟弟打来的电话里得知这一消息后,呆呆地举着话筒,不知该说什么好。
(责编:汤加 图:薛志华)
[1] 2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8年第20期 最失败的生意人作者:刘乐喜字体: 【大 中 小】
新婚后不久,妻子去了深圳,继续在她原来的工厂打工,而我在雅境住宅小区新开了一家小百货商店。一段时间经营下来,生意还不错。
一天,受一些老顾客的委托,我准备到乡下去购一些土鸡蛋回来卖。我要去的是一个叫十八里沟的地方,只有在这样的山窝里才能寻得到真正的土鸡蛋,好在我丈母娘就住在那里,早就帮我收集好了,只等着我去拿。
说是十八里沟,其实路程远远不止十八里,我骑着摩托车在崎岖的乡间小道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那儿。
吃完中饭,我带着收集来的鸡蛋准备打道回府。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小刘,等一等……”一位老太婆气喘吁吁地赶来了。由于我是新女婿,并不认识她,丈母娘介绍说这是三阿婆。三阿婆带来了一些野酸枣,有十来斤重,想委托我代卖。从前就听妻子说,他们村子的后山有一大片野生酸枣林,一到秋季,村里的孩子就扛着竹竿成群地上山爬树敲打酸枣,那酸枣又酸又甜,可有滋味呢!我看了看三阿婆带来的酸枣,个头跟普通枣子差不多,只是表皮青青的,更圆润一些。说实在的,我还从未见过酸枣呢。于是三阿婆让我尝了一颗,刚丢进嘴就赶紧吐了出来,酸得直咧嘴。丈母娘责怪道:“三婶,这酸枣还没熟怎么就打下来,怪可惜的。”三阿婆显得不好意思地说:“唉,我不敢爬得太高,熟的都被小鬼打去了。酸是有点酸,但听说城里人喜欢吃个新鲜,就试着打了一些,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吧……”于是丈母娘对我说:“孩子,你就帮帮三阿婆吧,她一个老人,儿女又不在跟前,大伙不帮谁帮呢……”我只得点点头,将那袋酸枣绑在车后架上,但一路上总想着:许多城里人听都没听说过这东西,况且又酸又涩的,谁会要啊……
到了店里,我把那袋酸枣盛在一个塑料桶里,放店门口最显眼的一个位置。怕别人不识货,又在上面插上一个标签:新鲜野生酸枣,2元/斤。但一连几天,果然如我所料,一颗酸枣也没卖出去,看新鲜的倒不少,但尝了之后就连连摇头:酸死了!酸死了……
这天我正在为那些酸枣发愁,又一位顾客上门来了,他在酸枣前打量了好一阵子,终于抬起头来问怎么卖?我赶忙迎上去:哟,还是位熟人呢!连忙招呼道:“哎哟,这不是高山大哥吗?”谁知对方反应十分冷淡,扶了扶眼镜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呢,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刘乐啊,你看禾禾都长这么高了……”我伸出手想抚摸高山的儿子,但他把头一扭躲开了:“我又不认识你!”
我正想提醒一下,但高山打断了我的话:“说吧,这酸枣怎么卖?”
我只好作罢,说道:“既然是熟人,就算一块五吧!这可是地道的糯米酸枣呢,十八里沟那地方你听说过吗,我丈母娘就住那里,我是替她村里的一位老人代卖的,唉,老人家打下这些东西蛮不容易的……”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一块钱一斤,我全买了,卖就卖,不卖就拉倒!”高山说道。
事已至此,只好用方便袋装了,卖给了他。
高山父子提着酸枣走了。临走,我特别又留意了一下禾禾的脖子,更加纳闷了:不会错呀,脖子上也有颗痣呢!但父子俩为什么同时说不认识我呢,难道真的把我给忘了吗?绝不可能!我们在一起共事将近一年,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再说才过去不到三年呢!
第二次去十八里沟的时候,我把卖酸枣的十块钱递给三阿婆。三阿婆欢喜得不得了,当即从家里又拿出二十来斤酸枣,并送了几个土鸡蛋给我作为感谢。
最初几天,还是没人买。高山来了两次,但看了看就走了。眼看着酸枣变色快烂了,高山又来了,依然不认得我,这回他只肯出七角钱一斤,弄得我心里极不舒服,但卖总比烂掉好,卖了钱三阿婆总还能买几包盐吃呢。
当我面带难色地把钱交给三阿婆并解释给她听时,三阿婆依然笑得很灿烂,反过来安慰我:“傻孩子,辛苦你了,卖了钱就好,不要紧,是我这酸枣还没熟,下次我多打一些熟的。”
就这样,我又帮三阿婆卖了好几回酸枣,当然这些酸枣都卖给了高山,他是这些酸枣的唯一顾客。而高山呢,似乎摸透了规律,每次都等到酸枣快要坏掉时才来买,而且价钱一次比一次压得低,最后一次竟只出三角钱一斤,二十来斤酸枣只卖了六块钱。当我准备把这六块钱交给三阿婆时,她没有接,而是拿出从前所有卖酸枣的钱塞在我手里,托付我帮她从城里给她孙儿捎一双皮鞋。
我在附近街面上的皮鞋店转了一圈,都找不到三阿婆孙儿所穿的皮鞋尺寸。最后,回来时经过雅境住宅小区东面的街道时,突然发现新开了一家童装店,于是走了进去。出乎意料的是,这家店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山。而更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他的店门口居然摆放着从我那里买来的酸枣,几个客户正在争相购买。所不同的是,酸枣到了他店里,居然变得黄澄澄的,几个客户品尝了以后,连声称赞:“不错,不错,又酸又甜……”一眨眼工夫,一篮酸枣便卖得精光。好家伙,酸枣到了高山这里居然卖到五块钱一斤!
见我到来,高山先是一怔,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当得知我是来买皮鞋时,高山马上又热情起来。凑巧的是,高山的店里正好有那种尺码的鞋,而且质量和做工也不错,只是高山要价很高,要八十块钱一双。我以前做过童装生意,知道这种鞋能卖个四十块一双就不错了。于是说道:“几年不见你小子更黑了,可别忘了,我从前在地下商场也卖过童鞋呢。”“你也在那里做过生意?”高山颇感意外地打量着我,终于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刘乐嘛,唉,你看我这记性……”接着,高山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弄得我倒有点不自在了。接着,他又拉着我坐下闲聊起来,闲聊中高山告诉我已在雅境住宅小区购了房子。我吓了一跳:在雅境购一套房至少得几十万!妈的,这小子才三年不见,这么快就发了!见我一副吃惊的样子,高山的脸上流露出一个成功商人踌躇满志的神态。末了,高山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嘘,别吱声,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这双鞋就作价五十块卖给你算了!”我一听,心里很不痛快:买吧,三阿婆只给了我四十块钱,况且这鞋的确顶多值四十块;不买吧,真的又拂不开脸面。最后,一狠心还是买了下来。
买下鞋后,禾禾也认我这个乐叔叔了,他说要跟我到店里去玩。到了店里,我拿了一包QQ糖给他吃。童言无忌,吃着糖,禾禾突然说道:“乐叔叔,其实我第一次来你店里,老早就认出你来了,但怕爸爸骂,不敢喊你。”
“为什么骂你呀?”我问道,心里暗自纳闷:难道我从前哪里得罪了他?
“不是的!”禾禾回答道,“因为爸爸教我做生意时,常跟我说什么:深水好撑船,熟人好赚钱。他说,卖东西要多联系熟人,因为熟人爱面子,不会太讨价还价,这样才有赚头;但买东西就不能去熟人那里了,因为他会反过来坑你,所以就是偶尔碰上了,也得装着不认识,这样才好杀价。”
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妈的,高山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贼精了,难怪才几年就挣了这么多钱。
我又问:“那些酸枣怎么到了你们那里就黄澄澄的,那么好吃了呢?”
禾禾说:“很简单呀,爸爸买回去后埋在谷堆里,再过一段时间拿出来就熟透了。他说,他小时候常这样做。”
后来当我把鞋交给三阿婆,并把价钱告诉她时,三阿婆感到有点意外,显然她买这种鞋已不止一两双了,很清楚价格。但她还是坚持要把少的部分补给我。可她掏来掏去,翻遍了里里外外的衣服,也只找出四五块钱来,而且还是面额大小不一的角票和硬币。我连声说,算了算了,小意思;再说,您也给了我好多鸡蛋。可三阿婆连连摇头,说那是两码事,这钱是一定要给的。最后,她说,那我再打几十斤酸枣给你。我哪忍心再让老人去爬酸枣树,况且我也不想要那些酸枣……于是,发动摩托车就走了。
当我再次来到十八里沟时,三阿婆已经死了,她是从酸枣树上掉下摔死的。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多么执著和不幸的老人啊!
在丈母娘的引领下,我来到三阿婆的灵前祭拜。三阿婆的灵柩旁跪着她的长子,我鞠了三个躬,接着就去扶孝子起身。但当我扶起孝子时,我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陡然上涌,接着一把抓住他的胸襟,使出全身力气冲着他的鼻梁结结实实地砸了一拳,他的鼻子马上喷出血来,眼镜也被打碎了……三阿婆的长子不是别人,正是高山!
村里人不明就里,马上扯住了我,于是当着高山的面,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我说:“高山,如果不是你那样缺德地杀价,你娘也不会只攒那么一点钱;如果买鞋时你不多讹十块钱,你娘也用不着再去爬树,也就不会摔死……”
高山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显然承认我所说的事实。
三阿婆的皮鞋是买给孙子禾禾的。这些年来,三阿婆每年都要给孙子买一双鞋子,但孙子从来都没穿过,因为好多年了,高山一家人嫌路远难行,压根就没回过十八里沟。可怜老人逢年过节就在家引颈盼望,也因此保存了好几双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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