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去财务部报销费用是假,实则是考察我。开始我给她解释不可以报销时,她表面上生气,心里却很满意。但后来我还是给她报销了,她以为我不能够坚持住原则,就让她弟弟——公司执行经理给我换个岗位锻炼锻炼。当得知我没有给她在公司报销,而是自掏腰包付账之后,她很是感动,认为我不但原则性强,靠得住,而且重情义,是个比较理想的人才,于是便作出上述决定。
原来如此!通过这件事,说明我们都是一样性格的人。看来我不但工作失而复得,而且乘龙快婿也当定了,我还生什么气?
“只是,这考核也够别出心裁,难度够大的。”我说。
(责编:非本)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6年第15期 这一步走对了作者:张端彬字体: 【大 中 小】
一
长乐市航头街道待业的有两百多人,就业的名额只有八个。大红榜刚贴出来,布告栏下就围满了人。方诚也挤在人群中,布告栏上的八个名字,他从头数到尾,又从尾数到头,反反复复数了十几遍,都没有“方诚”的名字。“泡汤了!”方诚绝望地嚷了声,额上渗出一串黄豆大的汗珠。登记时,他就没抱多大希望。现在大专生都在家里待着呢,谁会要他这个二进宫的老牌“钳工”?方诚的目光又扫了下布告栏,无奈地转身离去。
街上行人稀少,阳光照在脸上滚烫似火,蝉耐不住燥热,“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方诚的父亲死得早,母亲十五年前就改嫁了,与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上个月也去世了。有谁可怜他?有谁同情他?邻居们看见他多半扭过脸,很少有人主动同他打招呼。他们鄙视他当过扒手,自然瞧不起他。
前边是三叉路口,往右拐百米就是方诚的家,他却扭头进了左边的塔山公园。
公园内树很多,很凉爽。石塔下围着一伙人,吵吵嚷嚷,不用猜,准在玩五张牌——近来小镇流行五张牌热。方诚心情忧郁,无精打采。反正无事可干,凑凑热闹也好,他便不露声色拢上前。
庄前是两个年轻人,面很生,看来是从外地来的。其中一个右边腮颊上长了块青痣,另一个是刀疤脸,他举着牌大声吆喝:“谁还来?”
又一人上前抓牌,结果又丢了一张“白鲢”(10元钱)。看来下牌人的运气很不好,两个外乡人捞了不少钞票。方诚发一声冷笑:娘的,班门弄斧,玩这玩艺他能算老几?未等庄家“青痣”张口,他一个箭步跨上前,叫道:“我来试试。”一双眼睛紧盯着举在庄家手中的扑克牌。“好,朋友。”那张长着青痣的脸上漾出笑容。
方诚眉毛一挑,应道:“一张‘白鲢’太少,一次五张怎么样?”
“这朋友够味!”“青痣”赞道,将洗好的牌递到方诚面前,“你先摸。”
方诚的头略一扭,从牌底抽出一张牌,结果他赢了,捞了五张“白鲢”。
庄家又把洗好的牌递给方诚,方诚的嘴撇了撇,从中间抽出一张放在牌底后开始抓牌,结果庄家又输了。那“青痣”慌忙朝方诚双手抱拳:“兄弟认输了!”
方诚不依:“三局为胜!”
忽听树丛中传来一声呐喊:“不准动!”十几个城管纠察队员一拥而上,方诚眼疾手快,忙把钞票塞到皮凉鞋底里,然后立起身拍拍衣襟,神色坦然地跟着这一帮人来到派出所。他过去是这儿的常客,进派出所就跟串门似的。这不,个把月未见老林所长,还怪想念呢!
还是老林所长审这一帮人。他长得像北方人,国字脸,浓眉,高鼻梁,审案时总是微斜着身子,眯着双眼瞧人,目光凛冽似刀锋,使人望而生畏。
老林问方诚:“你怎么又闯祸了?”口气倒还温和,像拉家常。
方诚不阴不阳地应道:“谁叫你们放我出来?”
老林脸色骤变,拳头在桌面上敲得咚咚直响:“你想在里边蹲一辈子啊?”旁边一个民警问方诚:“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罚?”
方诚心一横,索性破罐破摔:“拘留吧,关起来还管饭吃呢。”
老林挺正身子,平静地一挥手:“别再犯事了——你走吧!”
方诚大出意料,受尽歧视的人哪怕给一丁点爱也会倍感亲切。他面容凄苦,紧咬嘴唇,强咽泪水,声嘶力竭地喊道:“求求你们把我关起来。”
老林睁开眯着的眼睛,还是那句平静温和的老话:“你走吧!”
二
出派出所后,方诚钻进了一间咖啡店。天未黑,他不想回家,怕见熟人的面。每天他都是早早离家迟迟归屋,如同蝙蝠只习惯在夜间活动。
方诚回到家里,拉开灯,顿时吓了一大跳,屋里躲着三个人!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青年哥,和尚头,长着一脸麻子,其丑无比,这不是王大麻子吗?方诚浑身悚然地颤抖起来。没错,是他,他的拜把兄弟——那一脸麻子除非火化才认不出来,八成是从新疆劳改农场里逃出来的。另外两个就是上午在塔山公园玩五张牌的外乡人“青痣”和“刀疤脸”。白天,老林所长念他们是初犯,罚了款,教育了一番便释放了。
方诚没敢多问,赶忙掏出一大叠钱递了过去,这是他们这伙人的规矩。王大麻子没伸手去接,却对方诚冷嘲热讽起来:“这几年你小子倒改造得不错呀。”
方诚未作声,诚惶诚恐。王大麻子嘿嘿冷笑几声,说:“你小子就是转世重做人,也没人相信你是清白的。”说完才从方诚手中接过钱。
王大麻子装好钱,拍了拍胸前的口袋,换了副亲热的口气:“看来你还没忘记我麻哥!够味!”他拉过躲在他身后的两个外乡人介绍道:“认识一下,自家兄弟。”
“早打过交道了。”方诚反应很冷淡,沉闷笼罩着屋子。
顿了顿,王大麻子压低嗓门,神秘地告诉方诚:“我们先走,下半夜两点,塔下见。”
方诚心想这帮人肯定是去端“鸡窝”!王大麻子是专搞这营生的,判了无期,不能再跟他混在一起了,要躲开。方诚拉开后门,像猫一样冲进黑夜中。街上行人稀少,只有电影院仍有响声,通宵电影刚开始。方诚正愁今晚没有去处,忙买了张票钻进去。
他忐忑不安,脑袋里乱得像浆糊,根本没心思看电影。他知道,跟王大麻子去,等于再上贼船。他决心与昨天告别,不想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但不去,王大麻子肯定饶不了他。他深知王大麻子的为人,惹火了,连亲娘都不认……他想镇子里没法呆了,还是先到外婆家躲几天,反正王大麻子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方诚望了望表,刚五点十分,还来得及乘五点半的早班船。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忙起身溜出影院。
三
售票口人如潮涌,方诚掏出钱,两个警察拧住他的双臂,“咔嚓”铐上手铐。于是他又回到熟悉的大墙内,一星期后才提审。
预审员是两个年轻人,其中有个戴眼镜的,他问方诚:“你有没有参与十号夜间的抢劫?快招!”
方诚摇了摇头,如坠入云里雾中。
戴眼镜的按响电铃,传进王大麻子,他斜了方诚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方诚倒抽了一口冷气,全明白了:是这小子成心报复他!这一手好毒辣!戴眼镜的问王大麻子:“十号夜间抢劫,方诚参加了吗?”
“去了。”王大麻子点头哈腰,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一口咬定,接着又传进那两个外乡人讯问,三人口供一致:方诚是同案犯。
原来十号夜间,王大麻子一伙去抢劫城郊一家个体餐馆。两个预审员又审问方诚:“你的同伙都招了,你还不坦白交代?”
方诚怒目横眉,他要为自己辩解,可是一看这阵势,他像刚充气的皮球从地上蹦了起来,但很快又瘪了下去。经验告诉他:这是徒劳无益的。一张嘴辩不过三张口呀!
那戴眼镜的又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方诚缄口,一双黑眼珠凝定住了,身上的衬衣全被汗水浸透了。他不想申辩,反正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王大麻子一伙事先早串通好了,要拖他下水。命运判定他这辈子只能生活在大墙内。唉,认命吧!
四
一晃过了半个月,端午节那天,方诚又被带进预审室。
今天来提审的是老林所长,方诚熟悉他的那种审讯姿态,那戴眼镜预审员也在,问的还是老问题:“上月十号夜间你在哪里?”
方诚两眼无神,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脑袋,仍不开腔。他心想:要关就关,要判就判,反正在外面也找不到事做,蹲在大墙内至少还有一口饭吃。谁知老林盯住他的双眼好一会之后竟出人意料地说了声:“方诚,没你事了——走吧。”
方诚仍耷拉着脑袋,以为耳朵听错了。他望见预审桌上有一张桔红色电影票,只听老林平静地说:“那天晚上你在电影院,我问过保安老张。”
方诚记起来了,这张票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后来警方抓他时,电影院的保安老张证实十号晚上方诚在看电影。
“你可以走了。”老林重复了声,脸上带着微笑,“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希望你今后要走正路。”
方诚又惊又喜,热泪盈眶,他相信这个老公安的话,他自由了。于是,他深深地向老林鞠了一躬,抬起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刚举步时老林喊住他:“电影院正缺个看自行车的,你愿不愿去?”
“愿去!愿去!”方诚受宠若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老林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推着他一起朝外走去。
骄阳似火,锣鼓喧天。小镇市民们撑着花花绿绿的伞,喧嚷着涌向江滨观看龙舟竞渡。方诚吸了口飘着茉莉与玉兰芳香的夏日暖风,顿觉浑身一阵清爽,他暗暗地自语道:“生活真美,人生的路要正正直直地走。”
(责编:文讲)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6年第15期 漫不经心捡公道作者:张 眉字体: 【大 中 小】
近来,周工头的心情十分郁闷,日日深锁眉头夜夜睁大眼。年关即将来临了,然而工程款仍然讨要不来!
看着周工头日渐消瘦,走路一摇三晃,二傻心里特慌。于是,他就形影不离地跟着走。俗话说得好,外甥帮舅顶个扶手。如此一来,申老板的开发公司楼上楼下让他摸得烂熟。
这天,村里来人捎了话,二傻的老娘病倒在床,哼哼唧唧一天难咽两碗稀粥。二傻一听,兜里摸摸铺盖缝里抠抠,拢凑了二百元。心里知道还差得远,他就去向舅舅讨要工钱。
周工头听了二傻的话,闷酒也不喝了,醉醺醺地拍起桌子吼:“姓申的老板心太黑!工程款欠了一年多了,当舅的更发愁!唉,等明天舅舅再去求儿告孙跑一趟吧!”
二傻想想,治病如救火,等不得的。于是,他悄悄离了工棚,单枪匹马,脚步匆匆向“金元房产开发公司”赶去。
正走得急,突见前方有张纸片金光闪闪晃人眼,二傻一弯腰,将物件捡了起来一看,原来是张名片。只见纸质精良,印制精美,排列了几行金字。二傻不识字,但在申老板的公司里见识过这玩艺。只见有身份的人彼此送来送去,双方都毕恭毕敬。于是,二傻很珍惜地握在了手里。
来到申老板的公司门前了,二傻昂首挺胸地步上台阶朝门里走。来时他换了衣衫,套上了一件化纤布西装。虽说是夜市地摊上的货色,很便宜,但毕竟也是城里人的打扮,所以二傻很有底气。
“站住!”只听一声断喝,两个保安同时伸手拦住了去路。“干啥?”二傻一边问一边检视自己的装束,恍然间明白此行没有舅舅引路,便解释说:“俺舅让找申老板说事的!”保安冷冷问:“你舅?你舅是谁?”二傻心里恼火了,舅舅手下有百来号工人,竟然不知道,便愤愤地说:“俺舅是谁你问不着!俺是来要公道的!”保安疑惑地望望二傻愠怒的表情,又发现了他手中的名片,抓过一看,立时目瞪口呆。只片刻,两保安忙递还名片弯腰躬身异口同声说:“请、请!”
二傻迈步爬上楼,一面慎重地将名片装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申老板正在桌后悠悠地品茶,抬头一望,门外进来个憨头傻脑的乡下小伙,不由讪笑问:“穷娃来干啥?”二傻诚恳地说:“申老板,俺是周工头的外甥,俺娘如今有病躺床上,求你给俺先支点工钱——”申老板打断他的话,挥挥手:“没钱!”二傻听了很奇怪:“你住洋楼坐小车,怎能没钱呢?”申老板一听急了眼:“有钱也不给!滚!”二傻更迷惑:“有钱为啥不给呢?不合规矩嘛!在俺农村,欠人家谷子麦面都及时还的,还的时候都多添几把呢!俗话说,欠债还钱,再借不难……”申老板大吼一声打断了二傻的话,像看傻呆疯痴一般,上下盯了个够,然后喊来几个保安,气急败坏地叫道:“给我轰出去!”
二傻被一群保安扭打着推出了大厅门外。他从地上爬起一摸,脑袋流血了,身上的衣衫也被撕破了,他心中不由升腾起了怒火:这申老板做人太可恶,不公道!
猛然间,二傻想出报复出气的好办法。他牙一咬心一横,将上衣统统脱掉一扔,光着脊梁挺立在了“金元房产开发公司”的大门前,心中忿忿想:俺就站在这儿不挪窝了,要让城里人看看,都知道你申老板欠债不还钱,让你丢人现眼!又一转念,忙从衣兜里寻出那张名片,别人的东西不能动,得想个办法还!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般在二傻的身上扎。然而想到卧病在床的老娘,想到不公道的遭遇,二傻挺立不动,只有古铜色的皮肤在冬日照耀下熠熠闪光。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老师领着一行学生走过,一看二傻肌肉饱满的身躯,不由惊喜地叫起来:“同学们,咱们来素描吧,小伙子的线条真棒!”同学们看到这白捡来的模特,顿时群情激昂,大伙纷纷放下小马扎,打开画夹拿出铅笔,横比比竖比比,瞅着二傻描画起来。
瞅见有这么多人来捧场,二傻浑身增添了力量,他正打算对学生们致谢,老师急叫:“别动!别动!画完给你报酬!”二傻听了干脆一动也不动,身子硬板如钉戳在地上,只是张嘴说:“只要给买几个烧饼就中!俺能站几天!”
“嘀、嘀——”一辆新闻采访车驰到了跟前,车中钻出了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他见围着这样一群人以为是在搞人体行为艺术秀。再细看,不像。他便好奇地问:“小老乡,你在干啥?”二傻不敢挪动身子,眼珠转过来说:“要工钱!”主持人明白了,嗤鼻一笑:“你这招式不刺激!如今跳楼秀、喝药秀都不稀罕了!”二傻听了,愤怒地叫喊起来:“俺不是图啥稀罕,俺是要公道!”主持人正欲转身,突然瞟见二傻晃动的手中有个熟悉的名片。他抓过一看,立时半张了嘴巴,过了片刻,他低声问:“是这个人让你来要工钱的?”二傻没好气地说:“你管不着!”
主持人已然清醒过来了,立马招手喊,车里嗖嗖地钻出几个人,不用交待,配合默契地启动了摄像工作。
主持人干咳几声后,对着镜头情绪饱满地开了腔:“观众朋友们,农民工讨薪问题早已摆上了上层领导们的案头,我市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然而,个别企业仍以各种借口……我们面前的民工弟兄,为讨要工钱,已在寒风中瑟瑟站立了十几个小时了……”
电视台记者的忙乎,惊动了楼内的申老板,他急步出门一看,却是自己的好朋友!便嗔怒地牵了他的衣襟来到门角说:“老弟怎么给我抹黑呀?这家伙是个傻球呀!”主持人将名片往他眼前一送:“你瞅瞅,好生瞅瞅!”
申老板接过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这傻球有来历呀!”擦过冷汗,申老板连忙走到二傻身边,和蔼一笑,亲切一拍:“好小伙,听我说句话!”二傻仍屹立不动:“别碰俺,正画呢!”申老板进一步亲热低语:“先歇停先歇停,我立马给你开工钱!”二傻身子晃动起来了:“真的?”“真的!”二傻掐指算算:“俺干了十个月,该开8000元钱!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