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生祥见村边一群孩子在玩耍,一问桂履中的家,孩子们争先恐后地领汪生祥往桂履中家中走,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桂伯伯可有本领了,他给很多人治病,治好了不少人。”
  “生疮流脓,我们桂伯伯一治就好!”
  一个孩子问他:“你生什么病呀?”
  想不到一个乡村土医生,孩子们对他这么敬重亲切,汪生祥说:“我不看病,我是你们桂伯伯的朋友。”
  进了一个院子,孩子们齐声叫着:“桂伯伯,有客人,你的朋友来了!”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迎了出来。这人中等身材,圆脸大眼,笑眯眯地看着汪生祥。汪生祥忙上前握手,亲切地说:“你是桂履中医师?久仰、久仰。”说着,一张名片递到桂履中手中,桂履中看见名片上印着副主任医师、卫生院院长:汪生祥。“啊呀,专家上门,蓬筚生辉。”桂履中激动地说,“哎呀,是汪院长到我们乡下来了,欢迎,欢迎。”说着,把汪生祥当贵客似的请进家中,端凳倒茶,又吩咐老婆:“你多准备几个菜,杀只鸡,留汪院长吃饭。”
  
  五、成了山村客人
  
  “当我客人了,”汪生祥摆着手说,“不不不,你们太客气了。我不吃饭,我是慕名而来,拜访拜访桂医师,坐坐就走。”汪生祥打量桂履中的家中,只见全是农户摆设,根本看不出是行医的。家中也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富裕,看来只是凭祖传的秘方行医,赚点小钱而已。山里人闭目塞听,多花些钱把他的秘方买下来,看样子十拿九稳。他喝了口水说:“桂医师,你治好了不少病人,名声不小呀。”
  桂履中连连摇着头说:“汪院长,你别叫我医师,我不懂医学,叫我医师笑话我了。”汪生祥说:“你治好了不少病人,怎么不是医师?”
  桂履中笑了,说:“我只是凭祖传秘方,治些蛇咬虫叮、疖痈疮毒而已。”
  “你这秘方可值钱了。”
  桂履中说:“不卖的,值什么钱。”
  “出大价钱也不卖?”
  “那当然了。”桂履中说着,指指墙上挂着的遗像说:“我爸临终时嘱咐,不能拿祖传秘方赚黑心钱。汪院长,一个人生了病已经很痛苦了,还拿他不该拿的钱,岂不是趁火打劫,医生成了强盗吗?我要是把秘方卖了,人家价钱出得越高,就会往病人身上赚越多的钱,汪院长,你说呢?”
  汪生祥听得目瞪口呆!他望着墙上的遗像,一个白胡子老人,下巴上有颗痣,眯着眼,微微笑着,正是小时候给他治过烂脚的老人!几十年过去了,望着老人的遗像,恰似昨天一样,汪生祥不由得肃然起敬。普通农户人家,一张祖传秘方,一代代地治病救人,行善积德,实在不寻常!
  “履中,你家来大医生了?”一个白发飘飘,皱纹满面的老妇人,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桂履中忙迎出来,把老人扶进屋里,对汪生祥说:“汪院长,桂好婆是我们村上的老长辈。”
  桂好婆眼不花、耳不聋,坐下后说:“听我家小玄孙说,履中家中来了个朋友,是大医生。和我们履中交朋友的人,都是给大家治病救人的好人呀,因此我要来看看。”
  老长辈出动了,汪生祥想不到自己真正成了村里的贵客了,他问:“好婆高寿?”
  “九十九,明年一百岁,村里要为我做百岁大寿呢。”老人说着,眉眼间飞舞着快乐的神色。汪生祥听着桂好婆的话,似同一股淳朴的乡风扑面而来。他被感染了,说:“好婆,这么大岁数了,吃饭胃口好不好?”桂好婆说:“胃口好,样样都吃,就是这一阵有些头胀耳鸣,走起路来晕乎乎的。”汪生祥自报家门给老人看病了。看了老人的舌头,又给老人把了下脉,说:“好婆,你年纪大了,受了风寒,医学上说,心气衰弱,阴阳不足。”说着,他从包里拿出张处方笺,写了一行字说:“让你儿子买两瓶六味地黄丸,这药不贵的,吃几天就好。”
  桂履中在旁边羡慕地说:“汪院长,你真行,做医生真好。”汪生祥听着这话,似锤子敲着他的心,他想:桂履中羡慕我当医生,不就是因为我能治病救人,给人解除痛苦吗?可是这几年来,我每天给病人开不少药,却不让病人知道药的成本,吃的药是否有效,想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想的是怎样能赚钱!汪生祥不好意思地笑着,兀地脸红了。汪生祥给桂好婆看病的事,一下子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纷纷赶来,有让汪生祥看病的,有拿酒菜来招待汪生祥的,村里人都把他当成贵客。桂好婆的孙子拿来了一坛米酒,说:“汪院长,我这酒自酿的,虽说不上透瓶香、出门倒,可保证你喝了还想喝。”
  浓浓的乡情,令汪生祥无法推脱,他拿起酒杯,和大家一起喝得脸泛红光。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痛快过。心想:医生这职业,原来是如此受人热爱和尊敬,这是金钱买不到的呀!可自己走在大街上,众人却指指点点的非议我,这是为啥呢?
  
  六、懂得做人道理
  
  汪生祥要和大家告别时,天下起了雨,这雨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桂履中说:“汪院长,人不留客天留客,到我们这里来,几十里山路,高高低低的,下这么大的雨,你就留住一宿吧。”
  “对对对,住一宿再走。”
  “汪院长,你走我们不放心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没等他表态,桂履中老婆就给他整理好房间了。
  夜深了,汪生祥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风雨声,他心潮起伏,不住地琢磨着做人的道理。他蒙蒙眬眬地见一个白胡子老人,脸上有一颗痣,眯着眼,微微笑着向他走来。这不是桂履中的父亲吗?他正在叫他。“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把汪生祥惊醒了,什么事呀?他见桂履中和他老婆急急忙忙出来开门,他也起了床。门一开,只见一个中年汉子背着个人闯进来了,后面跟着个女的,三十多岁,神色慌张地说:“医生,我家宝良被蛇咬了。”
  中年汉子说:“我们从山外来,上次我开车送病人来过。这次的病人被蛇咬了,耽搁不起,因此半夜敲你的门。”
  桂履中说:“应该的,应该这么做。什么时候咬的?”病人说:“傍晚,在路边草地里咬的,我只觉得脚上一刺,脚就麻辣辣地肿起来了,什么蛇咬的也没看清楚。”桂履中老婆见进门的人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忙拿着毛巾给他们擦,安慰着说:“你们别急,咬的时间不长,能治的。”
  桂履中看到蛇咬的伤口在右脚的脚背上,右脚的小腿肿得和大腿一样粗了,是毒蛇咬的!桂履中老婆忙端来盆冷水,桂履中喝了,跟着一口口地往脚上喷,喷湿了立即揩干。又拿把小刀,消了毒,在蛇咬的伤口上划,淌出来的血,紫黑色的;桂履中又用嘴吸,吸了吐,吐了吸,一口一口地。汪生祥在旁边看着,惊呆了,想不到一个民间医生,是这样给人看病的,真的是救死扶伤,奋不顾身啊!他看着桂履中直到吸出鲜红的血来才住了口。跟着打开了一只木箱,拿出三包药,一包撒在病人伤口上,一包调入水中,嗽自己的口,一包让病人吃了。又拿了两包药,给病人的老婆,说:“回去一包口服,一包涂在伤口上,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了。”病人的老婆一手接药,一手拿出一叠百元大钞往桂履中手中塞,桂履中挡住说:“哪用得了这么多!”
  病人说:“你救了我一条命,这点钱算啥?”
  桂履中说:“不是算啥不算啥的事,不该拿的不能拿。拿一张100元够了。”病人老婆不住地说:“这怎么够呢,这怎么够呢?”
  桂履中老婆说:“这药是我们祖传下来自己配制的土方,不贵的,收点采药配制的功夫钱就够了。”
  忙碌了一夜,蛇咬的病人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汪生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思量着,他们一定会和自己一样,永远记住这个小山村,永远记住这个小山村里的土医生。他一下子明白了,让人永不忘的,不就是他们的医德吗?这正是自己缺少的呀!
  第二天,雨过天晴,汪生祥告别了桂家村的乡亲,告别了桂履中一家,上路了。一路上汪生祥心情特别舒畅,他虽然没有拿到祖传秘方,可他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这些道理,比金钱还宝贵呀!
  
  (责编:王凡)
  
[1] 2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6年第17期 野鹤谷之谜作者:何荣国字体: 【大 中 小】
  
  野鹤谷地处巴山腹地,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穷山谷。谷里的野鹤村,虽说也山青水秀,却很少有人光顾这里。如今,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已吹绿中国的大江南北,可野鹤村上几十户人家至今还守着清贫,伴着愚昧。不过,野鹤村人并不是都乐意吃苦守穷,有的人还变戏法似的奔“小康”呢!
  
  一、寡妇落水
  
  家住野鹤村口的孙月娥,生得花容月貌,两间破旧的土木房里,除了她,还住着她的父母。父亲孙富贵年复一年地陪着老伴侍弄自家的几分田地。两口子先后养出三个人见人爱的闺女,虽说三个女儿都已出嫁,但小女儿孙月娥至今还赖在父母身边。孙月娥虽已出嫁,可如今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寡妇。
  一年前,四乡八岭的求婚者踏破了孙月娥家的门槛,可一个都没有被她相中。谁知今年春上,月娥竟匆匆忙忙地同野鹤谷北沟河上的一个黑脸船家好上了,并闪电般地结了婚。孙月娥天生貌美,船家又黑又矮,他们这桩奇异的婚配,惊雷似的在野鹤谷里炸开了。人们议论纷纷,说月娥这女娃命苦,好端端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是咋回事呢?原来这个船家名叫二狗,他很小就没了爹妈,是爷爷把他拉扯大的。二狗同爷爷一直在北沟河上撑船摆渡为生。三年前爷爷病逝后,二狗就接过那条渡船。北沟河是川、渝、鄂交通要道,来去的人很多,几年来,二狗憋足劲在北沟河上载客、拉货,腰里有了一大笔钱。
  可是,二狗长得像个榆木疙瘩,三脚也踢不出个屁来,所以尽管他有钱,也一直没有人给他张罗婚事。正当二狗为自己讨不上媳妇大伤脑筋时,却没料到美貌的孙月娥,竟主动投进了他的怀抱。这一怪事弄得野鹤谷一些人如堕五里雾中——乖巧巧、娇滴滴的一位美女,怎么偏偏就嫁给了二狗?特别是一些小青年,更是大骂老天爷不长眼睛,乱点鸳鸯谱。
  自从二狗娶了孙月娥,心头就像灌了蜜——甜透了。白天,二狗把月娥带上渡船,形影不离;晚上,他们又一同回到绿林荫蔽的老屋,滚进温暖的被窝。然而好景不长,不知是二狗没有这份艳福,还是月娥本身命里克夫,他们蜜月尚未度完,二狗却因醉酒落入北沟河。当时,月娥见二狗落水,立即呼救,可村民赶到时,二狗早已沉入河底。两天后,二狗尸体浮出水面,月娥请人把他打捞上岸,便扑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月娥哭哀哀、悲切切替二狗下了葬,守罢“百日”,才变卖了二狗的全部家产,凄凄凉凉地回到了娘家。
  月娥虽然成了寡妇,但她只有22岁呀。22岁的月娥,生就一张俊俏的脸蛋,特别是她那乌黑的头发,细嫩的肌肤,丰满的乳峰,丝毫不减往日诱人的魅力。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做了寡妇就莫串门子。可孙月娥不这么想,寄居娘家后,总是隔三岔五地往外跑,有时还十天半月不回家。这事,月娥的父母也无可奈何,只是看在眼里,忧在心里。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转眼半年过去。这天上午,阳光洒在北沟河上,给河面镀上一层光斑,好看极了,孙月娥约了几个姑娘到河边洗衣服。她们嬉笑打闹,欢歌笑语迷住了枝头的山鸟和岸边伫立的野鹤。忽地,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叫,孙月娥就仰面倒入水中,好在这里水浅,姑娘们立即把她拉扯到岸边。此时孙月娥两眼紧闭,口吐白沫,看上去全然不省人事。姑娘们吓得不知所措,只一个劲地呼唤她。
  “别动她,不然会有危险!”说这话的是一个小青年,他叫王进,他刚好路过这里。提起王进,整个野鹤谷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进家住野鹤谷西岩下,他的身世也很不幸:早年父亲攀崖采药,坠入深谷,连尸首也没有找到;母亲为这事病倒,不久也一命归西;之后,王进一直穷得揭不开锅。村主任同情他,让他做了村上的会计。几年后,王进辞了会计,开始到山外跑生意。如今他24岁了,还是光棍一条。他英俊潇洒,精明能干,尤其“点子”特多,谷里人都称他“小诸葛”。
  王进跑过来,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月娥,赶紧一边掐月娥的人中,一边吩咐一位姑娘快去通知月娥家里人。不一会儿,孙富贵两口儿急匆匆赶来了。孙富贵扶起女儿,一个劲地呼唤月娥。这时孙月娥一声呻吟,睁开了眼睛,大伙见了又惊又喜,特别是孙富贵两口儿,那悬着的心,一下就落了下来。
  
  二、借尸还魂
  
  孙大娘把女儿揽入怀中,亲昵地唤道:“月娥,你总算没有事了,嗨,差点把我们吓死了!”岂料,这时月娥目光异样地看了看孙大娘,立即从她的怀中挣脱出来,惊恐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弄到河边来做啥子?”
  孙月娥这一问,把在场的人都搞糊涂了。此时,王进开口了:“孙月娥,你怎么大白天说胡话?她是你娘呢。”“她是我娘?真是笑话。告诉你,我姓陈!”月娥说着,又神情恍惚地傻笑起来。看着疯疯癫癫的月娥,孙富贵连连长叹。孙大娘更是揪人心肺地哭嚎起来。正当围观的山民越来越多,局面越来越难堪时,王进开口问月娥:“哎,孙月娥,我们乡里乡亲的,又同娃儿长大,我就只知道你叫孙月娥,你怎么说你姓陈呢?好,就当你姓陈,也该当着大伙说说,你家住哪里,是哪家的闺女?”
  
  月娥左右望了望,说:“好,我告诉你,我叫陈小娟,家住野鹤谷南山九里沟,我娘死得早,我爹叫陈启,我们父女在九里沟开着面坊。我今天路过北沟河,不小心落进水里。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往后,你们若是去九里沟磨面、打米,我保证免费服务。这会儿你们就行行好,让我回九里沟去吧!”月娥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众人面前。
  王进立即扶起孙月娥,又对孙富贵说:“孙大伯,我看月娥妹子八成是中邪了。大伯,相信我,我的话一点都不会错。”
  这时,一个姑娘也插嘴道:“可不是吗,刚才我们还有说有笑的,眨眼间她就不认得我们了,我看她一定是让野魂附体了!”一个老汉接过话头说:“咦,说不准是被‘借尸还魂’喽!”
  一听到“借尸还魂”,孙富贵的心脏不由得紧缩起来。古往今来,借尸还魂的说法书上有,戏中有,可那都是民间传说。孙富贵相信女儿绝不会是被借尸还魂,而只是一时头昏眼花,过一阵就会醒来。可话虽这么说,孙富贵仍是六神无主。没办法,他只得向王进求救:“王家大侄子,我知道你的点子多,你是不是先给想个法子,把月娥的心稳住再说?”
  王进见孙富贵央求,就爽快地说:“好,我就试试。”他转过头就劝起月娥来:“月娥妹子——哦,小娟妹子,你看看,都快晌午了,咱们先到孙大伯家吃了午饭,再送你回家也不迟。你看你,一个姑娘家,浑身湿淋淋的,路上多有不便。再说,万一感冒了,回九里沟见了你爹,我们大伙也不好交待呀。”听了王进的话,孙月娥没有再犹豫,就随孙富贵一道回家去了。
  一晃半月过去,孙月娥与过去比较,简直是判若两人:住房嫌屋子破旧,吃饭嫌饭菜不香,还常说孙富贵两口儿是坏人,说接她到这里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从早到晚以泪洗面,还常常寻死觅活地闹着要回九里沟。月娥的两个姐姐知道后,也都赶回娘家来看她,开导她,给她讲过去的一些趣事。不想她对姐姐们不理不睬,还说她们的话听起来恶心。对此,全家人心急如焚。
  这天孙富贵找来王进,开门见山地说:“大侄子,月娥这事,你得给大伯拿个主意呀!”“孙大伯,这事不难办,但说出来不知您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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