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沟就在野鹤谷南山口,那地方我去过一次,依我看,明天我和月娥她大姐月秀一道去察访一下,看看那儿有没有面坊?有没有个叫陈启的?有没有陈小娟?如果真有,这就有可能是天意!您老就应当把月娥送到陈家去。”孙富贵觉得王进的话蛮有道理,于是他只得回道:“大侄子,就劳你辛苦一趟,带大姐月秀一道去九里沟看看吧。”
三、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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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进与月秀匆匆上路了。两人脚底生风,很快就来到九里沟。他们打听之后,口径都一致:九里沟有个面坊,老板叫陈启,独生女儿叫陈小娟。不过,陈小娟这姑娘命薄,早在两月前就落水淹死了。在山民的指点下,两人绕过一个大湾,才找到陈启的院门。院门虚掩着,两人轻轻推开门步入院坝,见坝子里一幢两楼一底的砖房,东西两侧还各建有一排平房。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典型的专业大户。孙月秀抬头向楼上喊道:“喂,陈大伯在家吗?”
很快,二楼窗口探出个老人来。老人声音有些变调:“不打米了,也不压面了,你们回去吧!”王进忙道:“大伯,我们不是来打米磨面的,我们从野鹤村来,是特地来看望您老的。”
陈启听罢,立即下楼来,把客人请进屋里。月秀开门见山地说:“陈大伯,今儿登门打扰你,主要是想证实一下,您老是不是有个女儿叫陈小娟?”
这一问,陈启的眼里就涌出了泪水。
原来,陈启早年娶妻,生下一女,起名陈小娟。小娟生得俊俏秀丽,活泼可爱,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女儿八岁那年,陈妻患肝病去世,陈启历尽磨难,才把小娟养大。农村政策放宽后,陈启与女儿一道,办起了面坊。他们磨出的面粉雪白细腻,加工的面条堪称巴山一绝。由于他们经营有方,生意越做越火,很快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冒尖户。哪想天有不测风云,两月前的一天,女儿小娟替父亲去镇上签订小麦购销合同时,不慎跌落到北沟河里。当时正值汛期,水大浪急,没等着人搭救,人就被洪水卷走了。噩耗传来,陈启犹如五雷轰顶,肝胆俱裂。这个不幸的打击,使陈启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从此再无心经营面坊。他辞退了全部工人,关闭了作坊。
陈启讲完不幸遭遇,王进才把孙月娥落水中邪,陈小娟借尸还魂的事儿向陈启讲了。
两月来,陈启一直被孤独寂寞、失女之痛困扰着,一听说小娟借尸还魂,突然感到十二分惊奇!他急切地道:“真有这种事儿?”“是的,陈大伯,真有这事儿。”陈启听了也有些激动,但他转念一想,这事儿怎么可能呢,他痴呆了一会儿,便自嘲一笑,又叹息起来。
孙月秀见状,忙说:“陈大伯,她天天哭闹不休,非要回九里沟不可!您看,这次落水的是我的亲妹妹,她又不认识陈小娟,更不可能上您家来过,怎么一落水后,就一反常态,口口声声说家住九里沟,叫陈小娟,父亲叫陈启,父女俩开着面坊……”
王进见陈启仍不大相信,又接上话茬道:“陈大伯,说起来也很怪,小娟妹子还魂后,不但知道您这个家,就连家里有多少间房子以及房里的布置,她都说得有板有眼。噢,小娟的卧室是不是二楼第三间?是不是衣橱挨着床,写字桌前有一把旧藤椅?”
“不错,一点不错。小娟住的是二楼第三间,房中的确是床挨着衣橱,书桌前有一把旧藤椅。嗨,真是奇了!走,跟我看看去。”陈启说罢带他俩来到二楼第三间房里,又说,“自从小娟走后,屋里的摆设一直未动。”
孙月秀一眼扫去:席梦思,大衣柜、书桌、藤椅,真是花红柳绿,摆满了屋子。这家具式样,摆设位置,竟与月娥说的一点不差。月秀对此也暗暗吃惊:没想到妹妹真的被借尸还魂了。可是,陈启还是将信将疑,他决定要亲自去一趟野鹤村看个究竟。
四、李代桃僵
午后,他们来到野鹤村口,跨进孙家,看见孙富贵神情木然地坐在凳子上。王进就上前为双方作了介绍,孙月秀也把去九里沟的所见所闻向孙富贵说了。孙富贵正感绝望时,月娥从房里跑出来,一头扑在陈启怀里,哭诉起来:“爸,女儿好想您哟,女儿在北沟河里一呆就是两个多月,北沟河的水好冷好凉好刺骨,把女儿冷惨了!爸,快接女儿回九里沟吧!”
陈启见状又惊又喜:“姑娘,你生在野鹤村,你去九里沟干啥?你爸叫孙富贵,你叫孙月娥,你怎么非要叫我爸呢?”“哎呀,爸,我是你闺女小娟呢。”陈启老汉闻言,犹如打碎了五味瓶,心头一阵翻肠刮肚,听着这“爸”的呼唤,又好似女儿小娟生前一般。于是他抚摸着月娥的秀发说:“女娃子,别哭了,只要你真是娟丫头,爸就带你回九里沟。”孙月娥立即破涕为笑:“爸,我们回家吧!”说着就把陈启往门外拖。陈启苦笑着对孙富贵说:“孙老兄,你看这事咋个办?”
孙富贵也没了主意。连日来,月娥搅得家无宁日,她既然被人家“借尸还魂”,如果强留下来,恐怕要生出大祸!想到这里,他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陈老弟,事情到了这个分上,你就领她去吧。”
正当月娥扶着陈启向门外走去时,月娥娘竟失声痛哭起来:“月娥呀,我可怜的孩子,你一走百走,怎么连个尸骨也不给娘留下哟……”
王进立即安慰道:“孙大娘,您要想开点,小娟虽说是借月娥的尸体还了魂魄,可这身子还是月娥妹子。依我看,这个女儿应当是你们两家的,往后你们两家就当个亲戚走着。大娘您想念月娥,可以去九里沟探望。”陈启也说:“好好,老嫂子,从此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欢迎你们常来看女儿。”
事到如今,孙富贵一家还能说什么呢?
话分两头,陈启在极度悲伤之中幸得一女,好比三更半夜捡到一颗夜明珠,他的心顿时就亮堂起来。他情难自禁,精神上的安慰陡然使陈启年轻了许多,那颗原本已经枯萎了的心又复活了。十天后,在一阵“噼里啪啦”的花炮声中,陈家面坊的机器又重新响了起来。
再说王进,因受孙富贵夫妇的托付,十天半月总要去九里沟看望一次孙月娥。不知不觉中,王进就成了陈家的常客,接着又成了陈家的知己,还做了陈家的临时供销员。之后,王进又常给陈启出谋划策,使陈家面坊盈利直线上升。为此,陈启正式招聘王进为高级帮工,使王进甩掉了体力劳动,只负责管理账目。此后,王进如鱼得水,并与月娥在朝夕相处中相爱了。这事,首先是月娥向父亲陈启摊牌,说她非王进不嫁,要陈启托人向王进提亲。陈启也觉得王进精明能干,又单身一人,如招赘到陈家,做个养老女婿,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美事。于是陈启请了媒人,择了黄道吉日,给王进、月娥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女婿上门不久,陈启想到自己年老体衰该歇着了,就拱手把家业大权交给了女儿女婿。自己退居“二线”,泡进了九里沟茶馆,听山民们吹“聊斋”去了。
王进从此踌躇满志,雄心勃勃,他接过经济大权后,立即着手将面坊扩建为多种经营加工厂。他一边大兴土木,添置设备,一边张贴广告,招聘工人。一时间,小娟借尸还魂,继承父业,陈启招赘纳婿,面坊重振雄风,这一连串的奇闻怪事成了野鹤谷茶馆、酒店谈论的中心话题。
五、陈仓暗渡
原来王进这人有两大嗜好,一是爱财,二是贪色。几天前,在面坊招聘的十几名工人中,有一名叫杨兰的少女使他垂涎欲滴。为讨好杨兰,他首先把她安排在保管室,负责物料进出登记,由此杨兰对他产生了好感。
这天,王进要去县城订货,想顺便把杨兰带上,就对老婆月娥说:“这次招收的工人中,只有杨兰文化最高,所以我想带她去县城熟悉一些业务。杨兰熟悉了,我们的担子就轻松了。”月娥轻信了王进的谎言,便送二人进城。
王进二人到了县城,并没去做面坊的事,先是双双逛大街,之后又进影视厅。两部黄色录像看得杨兰脸发烫,心发慌。这位在野鹤谷里长大的山里妹子,从来没有进过县城,更不知道县城里还有光着屁股让人害臊的录像。当晚,他们住进了一家个体旅店,他要和她同床共枕而睡。起初杨兰不愿意,王进向她保证,绝不伤害她,果然,这一晚“西线无战事”,由此杨兰更觉得王进是个大好人。岂料第二天,他们俩的感情直线上升,由牵手到热吻,晚上,两人住进星级宾馆。他们先后冲了凉,然后裹着浴巾在床上打闹,王进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口香糖来,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另一块喜滋滋地塞进杨兰嘴里。杨兰吃完口香糖,脸庞突然感到发烫,心中莫名的“火”燃烧起来。于是,这位原来见着男人都脸红的山里妹子,就半推半就地毁了自己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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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心满意足地对杨兰说:“杨兰,现在我向你宣布,我要娶你,不过你要给我一定的时间。你应该知道,我同月娥只是逢场作戏,没有真感情。只要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旦时机成熟,我便踢了月娥,娶你为妻。”“可是,你是上门女婿,一旦你们离婚,你就会被陈老汉赶走。你哪儿还有能力娶我呢?”“嗨,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算了,这事儿往后慢慢告诉你。总之,你应该明白,月娥是斗不过我的。”
这以后,只要王进需要,杨兰总是百依百顺。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慢慢地,月娥开始留意王进。
这天,王进又想与杨兰行鱼水之欢,就哄骗月娥说:“店里脱粒机的飞轮皮带断了,你到镇上去买一条吧,明天赶集等着用呢。”
“找面坊里的人去嘛。”
“嗨,你是不当家不知家底,面坊里本来就缺人手,这几天活计多,连我也搭进去了。”
“那就叫杨兰去,这事该她办。”
“杨兰病了,高烧不退。这会儿正输液呢。”
月娥不信,立即到保管室查看,果然见杨兰正躺在床上输液,她两眼微闭,额头还搭着湿毛巾。月娥这才急匆匆向镇里赶去。
又过了一阵,杨兰才拔下针头,来到王进卧室。王进挑逗地说:“你真有福气,为骗走她,我竟花钱给你输葡萄糖。”“谁稀罕葡萄糖!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要尽快结婚。我们不能这样偷偷摸摸……”“那是、那是……”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宽衣解带。王进压抑不住胸中的烈火,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有道是:古往今来,多少周密的计划,多少精心的安排往往毁于偶然!正当王进与杨兰云雨情浓之时,卧室门忽然被打开了,月娥走了进来。月娥半路杀回,本意不是捉奸,而是担心身上的钱不够,返回卧室取钱的,岂料竟逮了王进与杨兰一个正着。
短暂的尴尬之后,三人相对无言。
还是王进先开口:“月娥,你听我解释……”“解释你妈个屁!狗日的,竟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月娥像一头咆哮的母狮,竟当着杨兰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她怒气十足,声音宏亮,引来一些劝架的工人。这些工人听了孙月娥的哭诉,一个个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气。
王进仍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好了,没事了,大伙干活去吧。不要听我婆娘瞎说,这女人有点发神经,爱编故事……”
六、来龙去脉
这些赶来劝架的工人中,有一个便是县公安局刑警崔亮。早先,野鹤谷“借尸还魂”的奇谈从茶馆、酒楼传到公安局,当公安局正着手调查这起荒唐事件时,恰逢后来面坊招工,于是崔亮乔装应聘进了面坊卧底。当他听罢月娥的哭诉,觉得这是真话,就用手机向局里作了汇报。很快,警车驶进九里沟,心惊胆战的王进和余怒未消的孙月娥同时被带上手铐,押上警车。闻声赶来的山民看到这一幕,不胜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五年前,正当芳龄的孙月娥初中毕业后,并没有像两个姐姐那样,草率地嫁给农民当老婆。她凭着自己的聪明和美丽,竟异想天开地寻求起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的生活来。
无独有偶,村里的王进早已对孙月娥的容颜垂涎欲滴,只是苦于无法得手。王进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人称帅哥、小诸葛。谁承想到,他面秀内奸,阴毒残忍。在野鹤谷里,他别的没学会,这察颜观色,投人所好的本领,可谓驾轻就熟。他“下海”跑买卖赚的钱,大都花销在月娥身上,把月娥打扮得花枝招展,嫦娥一般。两个人一个贪财,一个好色,臭味相投,自然一有机会便滚在一起。
大前年岁末,王进在黑市上买了一批穿过的走私衣服,想带回野鹤谷赚一回山民的昧心钱,不料刚上车,就被工商部门给截住没收,并当众销毁了。结果羊肉没进口,反惹一身臊,这次,他不但没赚到钱,反而把老本赔了个精光。事后,他觉得跑买卖风险太大,他做梦都想找一条捞钱的“捷径”。
一天,王进在北沟边转悠时,偶然听人说二狗很有钱,立即赶回野鹤村同月娥商量,绞尽脑汁制造了一起骗婚诈财、酒醉淹死的人命案。阴谋得逞后,王进与月娥一道离开了野鹤谷。经万州,去广州,在外面尽情地挥霍,美美地享受。待兜里的钱所剩无几时,他们才不得不双双回到野鹤谷。
今年初夏的一天,王进在野鹤谷南沟溜达时,无意中得知九里沟村陈启的女儿陈小娟前不久落水遇难,由此他又萌生了一计。他找到孙月娥,把怎样行诈的方法对孙月娥讲了,孙月娥听得目瞪口呆,说:“你说的可是九里沟那个开面坊,人称陈百万的女儿陈小娟?”
“怎么,你认识她?”
“岂止认识,我还对她的家道一清二楚呢。”
原来,前不久的一天下午,孙月娥从镇上回村,在路口碰着一位初中时的男同学正送一位姑娘上路,这姑娘就是陈小娟,是孙月娥男同学的恋人。老同学见月娥回野鹤谷,就把陈小娟托付给她,让她俩结伴同行。路上,月娥与小娟很快“熟了”,好客的小娟执意邀请月娥到她家做客,月娥欣然应允。那天正好陈启老汉出门收款不在家,月娥就在小娟的卧室里安歇了一夜。王进听了月娥的介绍,更是又惊又喜。可这时孙月娥却绷起了脸说:“你让我冒名顶替可以,进陈家后,你怎么收拾陈老汉?”
王进几乎不假思索,就轻轻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很简单,就让他和二狗一样!”
孙月娥摇摇头,充满忧虑地说:“上次整二狗,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不知是酒里的药放得太多,还是二狗不胜酒力,我陪他在船头喝酒,他没喝几口,就口鼻来血,一下栽倒在河里了。这事至今我还有些后怕。”
王进听出月娥话中有话,知道这婆娘很有心计,就反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孙月娥淡淡一笑:“陈老汉年老多病,活不过三两年。我们先留着他,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上门女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王进连连说:“好、好,只要我们把这场鬼把戏演好了,这辈子就啥也不愁了。”
“不过,这场鬼把戏好难演呀!”
“是难了些。”王进说罢又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词儿来,“难就难在‘李代桃僵’!”
就这样,二人利用野鹤谷人的愚昧,编演了一场闹剧。不仅使受骗的孙、陈两家蒙在鼓里,还给野鹤谷罩上了一层浓浓的迷雾,更使冤死的二狗黄泉路上真相难明。
按说,王进与月娥主演的这场鬼把戏确乎天衣无缝,殊不知好色成性的王进竟移情杨兰,使月娥震怒,终至撕破脸皮,当众道出了真相,弄得自己糊的灯笼自己去戳破,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即使他二人不闹出来,料也难逃法网,因为这时刑警崔亮已在卧底侦查此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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