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症没治利索,右腿稍微有点瘸,这且不说,还长得又矮又胖,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年近三十还没结婚。李强对小菊的容貌外表倒是不太在意,他心里的如意算盘是靠县长这棵大树,早日成为局长。两人各有所图,见了几次面就开始谈婚论嫁。
李强心里清楚,要和小菊结婚,先得搬掉一块绊脚石,那就是局里的出纳白云。白云大李强两岁,性格开朗,爱说爱笑,人也漂亮,和李强暗中交往已经多年。李强刚到城关所时性格比较孤僻,和同事们的关系不是很融洽,每次全局开会,他都孤零零独自坐在一个角落。这时白云就会主动坐他身边跟他聊天,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越过了一般朋友的界限。不过当李强向白云求婚时,却被她婉言拒绝了。白云说她没有结婚的打算,跟李强交往只是寻找一点精神寄托,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谁都不用负什么责任。现在既然打算和小菊结婚,再和白云不清不楚地来往似乎就不妥了。
这天晚上,李强打算到白云家和她好好谈谈,好合好散,以后再见面也不尴尬。李强心事重重地边走边想,忽听有人跟他打招呼:“这不是李所吗?你可好长时间没来我这儿买烟了,是不是现在有人送了?哟,脸色这么难看,有心事呀?”李强一愣,见是烟酒店的老板胖嫂。李强常到胖嫂店里买烟,胖嫂见人就夸他,说现在哪有所长还自己买烟的,一准是个清官。“我、我能有什么心事,随便转转。正好没烟了,给我来包老牌子。”李强接过烟,抽出一支点上,说,“钱永远都没个够,天这么晚了,该关门就关门。”又言不由衷地敷衍了两句,出门拦了辆的士,直奔白云家而去。
白云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她自己住着一套宽敞的两室一厅。李强掏出钥匙打开门,白云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来,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是不是嫌我老了,好长时间也不来看我!你不想我我可想你啊!”
李强轻轻掰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盘算着如何开口。白云见李强沉默不语,就拿出支香烟塞他嘴上,又为他点上。李强猛抽两口,狠狠心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咱们就、就分手吧!”白云听了,一点也不吃惊,笑嘻嘻地说:“好啊,是谁家的大家闺秀?给姐姐说说。”见白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李强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照实把和小菊的事全说了。
不料他一说完,白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分手?可以啊,不过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些补偿吧!我要求不高,就50万,这对你不是难事!”“50万?你以为我开银行啊!”李强做梦都想不到她会狮子大开口,心里的火一下子顶上了脑门,“不是说好谁都不用负责的吗?再说50万我也没地方去抢啊!”白云不满地哼了一声:“抢倒不用,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几年你小子少说也贪污了七八十万,你以为自己真是个清官啊!痛痛快快给我,咱一拍两散,要不然我就去找小菊,找县长……”
“你敢要挟我!我不怕!你爱找谁就去找好了,钱,我不会给你一分!”李强气得浑身发抖,“我真瞎了眼,没看出你是这样一个人!我劝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说着就要往外走。
心犹不甘的白云如同一头发情的狮子,光着脚扑到李强跟前,伸手抓住他的命根子:“想走?没那么容易!”李强疼得两眼发黑,浑身冒汗,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用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过了一会儿,白云的手慢慢松开了,可当李强也松开手时,白云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李强此时才清醒过来,心说不好,连忙趴在白云的胸口去听,又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可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李强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把白云的尸体拖进卧室,又把可能留有自己指纹的地方认真擦了一遍,然后到厨房洗了手,这才故作镇静地走了出去。
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李强走了好一会才拦到一辆的士。坐在车上,李强心里很乱,想抽支烟让头脑清醒清醒,可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打火机!想到打火机,李强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两眼一黑,差点倒下——他把打火机落在白云家了!
李强这只打火机可不是一只普通的打火机,它的机身由一种名叫“官运石”的和田玉雕刻而成,是一个经营玉石小件的商店老板送给他的,上面有一顶天然生成的乌纱帽图案,放进水里,两个帽翅还会忽悠忽悠动呢!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要命的是乌纱帽图案下边有他名字的英文缩写:LQ!
李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所长,他一直认为是这块官运石在保佑他,如果这只打火机落到警察手里,那这块官运石岂不就变成了他的“晦运石”!事已至此,李强反而镇静下来,为避免再在的士司机手里留下什么线索,他随便找个借口下了车,又重新打了一辆的士往回赶,并催司机开快点,说他有急事。快到白云所住的小区门口时,一个人突然慌慌张张从路旁窜了出来,司机尽管紧急刹车,可那人还是被一下子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一动不动了。
李强随司机上前一看,大吃一惊:被撞的人竟是他的顶头上司何局长!李强本想脚底抹油——开溜,可司机拉着他不松手,说没人为他做证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李强无奈,就用自己的手机帮他打了报警电话,然后说:“我先办点事,办完事马上回来为你做证!”说完,挣开司机的手,急忙向小区里跑去。
走进白云房间,李强一眼就看到他那只打火机静静地躺在茶几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来刚要装进衣袋,觉得不放心又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可把他看糊涂了:上面的字母不是LQ,而是HL!这显然不是他那只,但会是谁的呢?他突然想到刚才被撞的局长何龙。HL,不正是何龙的英文缩写吗?可是何局长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白云家里来呢?李强一时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何局长真的来过这里,那就恰好成了他的替罪羊!
想到这里,李强就把这只打火机又重新放在茶几上。李强出了门刚要下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掏出手绢在门把手上擦了擦。
李强原打算不再去事故现场,可报警电话是用他的手机打的,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赶紧走了回去。伤者已被救护车拉走,警察正在勘察现场。李强对警察说了事故经过,然后就回了家。至于他认识被撞者这一点,警察没问他,他也没主动说。
第二天早上得知何局长死亡的消息,李强心里非常高兴,他觉得这是向局长宝座冲刺的大好机会。可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隐隐的担忧,他担忧的还是他那只打火机。要是落在的士上那倒还无所谓,要是丢在白云家被人拿走可就麻烦了。如果昨晚到过白云家的人真是何局长,那这只打火机就很可能在何局长身上!想到此,李强决定到医院太平间看看何局长,以便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在他身上。李强刚下楼,就见胖嫂笑嘻嘻迎面走来:“李所,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丢三落四的?昨晚你把你的宝贝打火机落我店里了,害得我一大早给你送来。”李强接过一看,真是自己那只,激动地一连说了无数个“谢谢”,就差没给她磕头下跪了。胖嫂吃惊地望着李强的背影嘀咕道:“至于吗?不就是一只打火机嘛,太夸张了吧!”
李强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失态,就边走边做了几个扩胸动作,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没事人似的来到单位。单位所有人都在谈论局长的死亡,没人提到白云,可见白云的尸体还没被人发现。李强无心参与同事们的议论,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又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从头至尾过了一遍,自信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这才到各办公室转了一圈,并很随意地提醒同事们不要在上班时间谈论其他的事情,一切听局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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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第10期 “官运石”打火机作者:温会中字体: 【大 中 小】
一上午平安无事,李强悬着的心才稍微有点放松。临近中午,局保卫科科长大宋前来找他,说何局长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一直很重,现在何局长说走就这么走了,家里肯定会更困难,所以局里打算为他开展一次募捐活动,问李强捐多少钱。局里每年都组织两三次类似的活动,不是为失学儿童捐款,就是为下岗职工送温暖,不过以往都由办公室主任一手张罗,这次为啥保卫科长出面呢?李强虽有疑问,可他也没有追问,只是问了问别人捐款的数目,就爽快地掏出了1000元递给大宋。大宋却又把钱推了回来,说:“你用一张干净白纸把钱包起来,再写上自己的名字。人多,别乱了。”
李强找出一张白纸把钱包好,又工工整整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才交给大宋。大宋接过纸包,小心翼翼装进一个塑料袋,起身走了。李强不由得纳闷:大宋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让李强纳闷的事还在后边。下午一上班,大宋又把他上午捐的钱送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县刑警大队的队长罗刚。大宋说:“经初步调查,何龙何局长涉嫌杀害出纳白云,所以局党委决定暂时取消这次募捐活动。罗刚我也不用介绍了,咱们都是熟人,有些事需要调查一下,希望你能配合!”
哈哈!何龙果然去过白云家,那他这个替罪羊可就当定了!李强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浮在脸上:“不用捐了?好,那这1000元我可就省了!”大概觉得如此得意似乎不妥,马上又装出吃惊的样子:“白云死了?何局长杀的?不会吧?罗刚,你需要调查什么?问吧,只要我知道!”李强完全相信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落在现场,所以底气十足,脸部表情也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罗刚笑嘻嘻地说:“白云是何龙的情人,全局几乎没人知道,我们搜查到何龙的日记后才发现这个秘密。”罗刚瞟一眼李强,顿了顿接着说:“昨天晚上何龙到白云家幽会,两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何龙失手将白云掐死。由于慌不择路,何龙出来时撞上了出租车……当然这仅仅是推测。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你正好坐在这辆出租车上。”
“对!我坐的的士是撞倒了一个人,可我真没想到会是何局长!我这人胆小,怕见血,所以就没敢到跟前去看。真是的,怎么会这么巧?”李强自责似的低下头,心里却格外轻松,轻松之余还有莫名的仇恨:好一对狗男女,把老子都蒙鼓里了!
“听说你和白云关系不错?”罗刚两眼盯着李强,话锋突然一转,“是不是昨晚你也想去她那儿?”
李强掏出烟给罗刚和大宋各发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猛吸两口镇静了一下情绪,说:“不,我和白云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过去追求过她,可被她拒绝了,我现在才明白她心里装的是何局长!昨晚一个朋友生病住院,我本想去探望,可出车祸就没心情去了。”
“噢,这么说你没去白云那儿?你这只打火机不错!”罗刚很随意地把李强手边的打火机拿了过去,“听烟酒店的胖嫂说,你很在意你这只打火机?”
“那当然!你好好看看,上面有顶乌纱帽,挺有意思!听送我打火机的朋友讲,这块石头俗称官运石,这种打火机咱县仅此一只!当然我也不是在意什么官运不官运,好玩而已!”李强刻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哦,昨晚我买烟时把它落胖嫂店里了,胖嫂今天早上特意给我送回来。这些小商贩,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不会是仅此一只吧?何龙那只就跟它一模一样!”说着,罗刚又从包里掏出一只,两只放在一起,竟然一模一样!“何龙这只打火机落在了现场,他又跟白云是情人关系,根据这两点,我们初步判断何龙有杀人嫌疑。可是仅凭‘嫌疑’就说他是凶手,似乎太武断了,于是我们又对这只打火机进行了研究。这一研究真还研究出了问题:这只打火机上除何龙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
指纹!李强一听到“指纹”二字,一下子跳了起来,可马上被大宋摁倒在沙发上。“李强,你这一跳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罗刚从腰带上摘下手铐,将李强死死拷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接着说道:“打火机上另一个人的指纹到底是谁的,本来我们无从判断,是你找到自己打火机后的反常表现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大宋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取到你的指纹,经比对,是你的,这就说明你到过案发现场。”
“我是到过案发现场,可你凭什么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李强知道挣扎是徒劳的,他只不过想死个明白。
罗刚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白云家里多处留有何龙的指纹,可见他没有刻意去擦;而你的指纹却被擦得干干净净,说明你想消痕灭迹。这样一来就不难得出如下推断:你杀死了白云,又擦去自己的指纹,然后逃离了现场。而后不明就里的何龙才来到现场,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却不见白云的踪影,于是到卧室去找,意外发现白云已被杀死,惊骇之余他也逃离了现场。由于惊慌过度,他不但忘了拿走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还一头撞上出租车丢了小命。你逃离现场后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不见了,于是重回现场去找,你错把何龙的打火机当成你的了,拿起来一看不是,就又把它放回了原处。百密一疏,你擦拭了你摸过的所有地方,单单就遗漏了这只打火机……”
“推测!所有这些都是推测!我就不信法院凭你的推测就能给我定罪!”李强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兴奋地狂叫起来,继而又哈哈大笑。
“当然,所有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白云脖子上那个致命的、最深的掐痕,经法医检验,是左手留下的,而你恰好是左撇子!”
李强像被抽去脊梁的癞皮狗,一下子瘫倒在地……
(责编:何碧)
[1] 2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6年第10期 绑架出情人作者:王 子字体: 【大 中 小】
阿雅是在早晨6点被绑架的。
按照常理,早晨6点并不是绑架的最佳时间。起床的时候,阿雅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是每月“例假”来临前的那种不适,但她坚持晨练已有两年多了,还是迅速穿好运动服,蹬上耐克运动鞋,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瞥了一眼眨着猫眼的小闹钟,时间是差一刻6点,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自家那栋漂亮的二层小洋楼。阿雅先是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开始热身:压腿、弯腰、原地跳,这才踩着碎石小路慢慢跑起来。阿雅是在一个拐弯处突然被人从后面用胳膊勒住了脖子的。阿雅想喊叫,但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气来,接着她感觉屁股像被什么刺了下,她拼命地反抗挣扎,但完全无济于事,因为她背后那个人是那么强壮有力,不一会儿,阿雅就失去了知觉。
阿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木屋里。屋顶上的石棉瓦已经破裂,阳光像探照灯一样直射进来。阿雅感觉头有些晕,她坐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睛,便看见墙角的阴影里坐着一个男人,还有一把在黑影里闪光的刀子。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阿雅连珠炮似的问道,并很快退到墙角,倚墙而坐。
“是我绑架了你。你放心,只要你不叫喊,不逃跑,一切按我说的做,我就不会伤害你。”男人操着纯正的东北话,声音清亮,很有穿透力。
阿雅说:“你不就是要钱吗?你放了我,我回家给你取钱。我说话算话,保证不告诉任何人。”阿雅说着站起身,要往门口走,那男人声音很低但却威严地说:“坐下!”阿雅不由一怔,不情愿地坐回到原处。
坐在阴影里的男人说:“和你那个狗爸一样,张口是钱闭口是钱,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有钱就可以拿人不当人?”
“不要钱你要干什么?”阿雅一下紧张起来。如果是敲诈钱,哪怕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为了救女儿,阿爸都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而且绝不会报警。阿爸实在是太爱她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可以不惜一切。阿雅一边抓起身边的稻草使劲向男人抛掷着,一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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