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兴致勃勃地在八仙桌上铺上一块毯子,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副麻将,说:“来,咱爷俩今天切磋切磋,我试试你的水平。”
我乐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我爹打麻将呢,没想到他也好这个。我一撸袖子,兴致勃勃地问:“就咱两个打?”爹说:“两个人一样打,只准和大牌,二十番以下不准和。”听听,一口行话。
“没问题!”我爽快地应道,这当然难不倒我。
我们爷俩当即分坐桌子两边,稀里哗啦地摸开了。娘不时过来为我们送茶倒水,闲下来就在我旁边笑眯眯地看我打牌,不过她不识字,连东西南北风都分不清,我边打牌边教她,教了半天,她还是一窍不通。后来我就没有闲工夫教她了,一心扑在手里的十三张牌上,因为我爹已经连和了好几把大牌。也怪了,不知为啥,我不但吃不上爹的牌,还老点炮,两圈下来,竟然一败涂地,输了个稀里糊涂。
我爹把跟前的牌一推,站起来,摇头不屑地说:“就你这水平还能赢钱?没把裤子输掉就算烧高香了。”
我面红耳赤,不服输的赌徒劲头上来了,非要拉着爹再打两圈。
爹重新坐下后,说:“干摸没劲,咱们也加点码吧。”
“行,多大的码?”我不甘示弱。
爹一瞪眼,说:“兔崽子,跟你爹也想赌钱?咱们再打两圈,要是我赢了,说明你水平太低,今后不许你再赌钱,别把命都输进去!”
我说:“我要是赢了呢?”
爹面无表情:“你要是赢了,我不光不管你,还剁截手指头给你!”
啥?手指?我一哆嗦,看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明白了:爹这是让我戒赌呀!这可不行,我输了那么多,本钱还没捞回来呢。我赶紧笑道:“别、别,你是我爹,我哪敢要你的手指头!?”
爹沉着脸,说:“不敢要也得要,我告诉你,这是祖传规矩,我年轻的时候和你爷爷就是这样赌的。”
“祖传规矩?”我大吃一惊,想不到当年我爷爷也会打麻将。我好奇地问:“你们谁赢了?”
爹脸上阴得能滴出水来:“我赢了。你爷爷将他的小拇指剁掉了。”
“真的?”我半信半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隐约记得他的左手确实少了一个小拇指。我抬头看看娘,娘点点头,由不得我不信。
爹已经将麻将牌洗匀、摞好,说:“甭废话了,开始吧。”
我顿时惴惴不安起来,心里是既想赢又怕赢,爹说一不二,我要是赢了他,没准他还真能一刀把指头卸下来。这可如何是好?最后,我打定主意,先赢后输,豁上以后不打牌了,也不能让我爹剁手指头。可是,两圈下来,外甥打灯笼——照(舅)旧,我又输了个一塌糊涂。这次我是心服口服:“爹,你这水平出去赌钱,我保你稳赢不输。”
爹哼了一声:“稳赢不输?你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得病死的呀。”
“你知道他的病是咋得的?是被我气病的呀!我赢了你爷爷后,他也管不了我了,我就天天出去赌钱,不到一年,就把家里的东西输个精光,连你爷爷奶奶的棺材木也输没了,你爷爷连气带急,这才病倒的。记得那次,我在赌场里连着赌了三天三夜,最后输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这才想起回家,等我回到家。你爷爷已经死了,我连最后见他一面都没见上。”
我怔住了,这事情委实有些让人心惊肉跳,想不到我爷爷是被我爹气死的!
爹又说:“今天,你要是赢了我,我也就不管你了,等你撞到南墙再回头吧。可你连我也赢不了!当年我这水平都输得一干二净,就你这两下子还想靠赌发家?自古以来,你听说过靠赌钱发起来的没有?赌不会发家,反是败家的祸根啊!”
我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爹。
爹从炕席下取出一个纸包,放到我面前,说:“这是两千块钱,回去把借的债还上,以后再不要赌了,啊?”
我鼻中一酸,看着那包钱,嗫嚅道:“爹,你都知道了?”
爹苦笑道:“咋能不知道?赌钱的主儿不拉饥荒的不多。”
我双膝一软,当场给爹跪下:“爹,你放心,再赌钱我就不是你的儿子!”
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我靠自己的努力干到了企业副总的位置上。去年春节,我和妻儿回老家过年,孩子们凑在一起瞎玩麻将。因为我儿子不熟练,出牌犹豫,大家都责怪他。这时候,我娘走到孙子身边,看了看,指点说:“出东风。”一圈回来,她又指点说:“出八万。”
我感到好笑:“娘,你这几年还真不简单,连麻将都会打了。”
爹在旁边得意地一笑:“这几年?哈哈,二十年前就学会了哩。”
我颇感意外:“不会吧?”
爹乐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实话告诉你吧,当初为了赢你小子,俺俩练了一个多月呢,这才配合得天衣无缝,你小子想不到吧?”
我大吃一惊,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是娘坐在我旁边当奸细,把我的牌都偷着告诉你了?怪不得呢!嘿,老爹,真有你的!”
老爹洋洋得意:“你娘学得比我还认真呢,她怕学不到位,叫你赢了。要那样我这个小拇指可就保不住了呀。幸亏你小子没提防。”
想到爹娘对我的一片苦心,我心中感慨不已。过了一会儿,我问:“那爷爷和咱家的祖传规矩?”
“你爷爷?哈哈,他倒是少了一个指头,不过那是割麦子时割掉的,他一辈子见没见过麻将都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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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第11期 不爱我的爸爸作者:刘 辉字体: 【大 中 小】
施强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孩。今年夏天,他就要升入高三了,可在这节骨眼上,母亲却病入膏肓了。她只好托人通知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的父亲,对他做最后的交待。
父亲,这本是个神圣的称呼,可在施强的心灵中却阴云密布。他对父亲最早的记忆是在他的童年,那时是多么的美好啊!每逢星期天,父亲都会买来许多好吃的,带上全家去公园玩,在玩过了许多游戏后,全家人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开始野餐。父亲边喝啤酒边给母子俩讲起天南地北的故事,母亲则把烧鸡的两只大腿扯下,一个递给父亲,一个给了施强。那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啊!
可是,在施强小学一年级时,他的幸福生活戛然而止。父母经过一场唇舌大战后,分道扬镳了。从此,施强失去了生活的另一半,他再也不敢提起父亲二字了,虽然还有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失去父爱的孩子在心灵深处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父亲去了另一个城市,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又有了一个男孩,他不再像刚离婚时经常回来看看他的儿子了,他只是在尽一些义务,寄回生活费而已。一年两年,渐渐地,父亲在施强的心目中成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冷冰冰的代名词。
父亲来了,他呆呆地立在母亲的病床前,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庞,想到曾爱过的女人即将逝去,眼里噙满了泪水。
母亲一改离婚后对父亲那严厉的目光,温柔地看着父亲,安慰他:“不要难过了,人总有这一天的。”
父亲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跪在母亲的病床前,紧紧地攥住母亲的手哽咽着:“玉芬,全怨我,是我对不起你呀!”
母亲摇了摇头,说:“不要说了,洪明,我就要走了,我放心不下小强啊!”
父亲哭道:“玉芬,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小强培养成人,让他上大学,考硕士、博士……”
母亲眼睛一亮,抓住施强的手,放在父亲的手中,在嗓子眼里轻轻地吐了句:“这样,我就放心了。”随即眼中一暗,头一歪,永远地走了。施强大哭着扑到母亲身上,父亲上前拉施强,施强狠狠地一甩,父亲一个趔趄。父亲知道,儿子对他有深深的怨气。
半个月后,施强转学去另一个城市,那里有父亲的家。
尽管父亲一家人对他很好,可他一天下来脸总是阴沉着,他无法从失去母爱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继母劝他:“孩子,想开点,这样下去会影响你的学习成绩的。”
施强头一扭,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不想与她说一句话。他恨她,认为是她夺走了父亲,使原本美满的家庭破裂,使母亲失去了丈夫,自己失去了父亲,最后导致母亲患重病离开人世。
父亲见施强这种状态很着急,这天晚饭后,他把施强叫到书房谈话。
父亲说:“小强,你别这样,咱们一起好好生活吧!”
施强说:“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难道我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了?”
父亲说:“小强,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毕竟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施强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父亲无法忍受施强不屑的态度,生气地说:“你出去吧!”
然而,在睡觉时,父亲发现施强不见了。他急得发动了楼里的邻居帮忙寻找,终于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发现了熟睡的施强。
父亲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走!”
施强道:“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父亲哭笑不得:“我是让你走出书房,回到你的卧室去。”
父亲感到与儿子之间的隔阂太深了,他苦苦思索着怎样弥补这十多年来对儿子那种无形的伤害。
这以后,施强与父亲一家仍冷冷相处。小弟弟施浩多次讨好施强,施强对他嗤之以鼻。施浩气愤地对父亲说:“我算是看透了,他永远也不会理我和妈妈的,我们是他的仇人。”
父亲苦笑道:“哪里只是你们呀,我也同样让他讨厌呢!”
暑假的一天,父亲回到家中,兴冲冲地对施强说:“儿子,总部为了表彰我们分公司超额完成任务,给我们一个星期的休假,我们去长白山玩玩怎么样?”
施强冷冷地说:“你们去吧,我不感兴趣。”
父亲说:“去那险峻的山峰,妇女、儿童不适合,就我们俩去如何?”
施强一愣。父亲又添油加醋地把长白山的险峻夸大了许多,施强终于动心了。
第二天,这爷俩就随一家旅游团去了长白山。
在导游的带领下,按指定的路线游览后,旅游团在半山腰一家小旅店作短暂的休息。导游告诉游客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在附近走走,千万不要走远。
施强意犹未尽,拉着父亲向一个险峻的山峰挺进。父亲见儿子难得有此好心情,便依从他向山上爬去,渐渐远离了驻地。
一小时后,他们终于登上了这座不知名的山峰。
施强兴奋极了,话也多了,他大笑着向父亲说,这才是旅游,随团跟导游走太没有意思太不够刺激了。
父亲愉快极了,他望着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高兴地许诺明年夏天带他去黄山。
乐过之后,在蒙蒙黑的山路上,他们开始往回走。
然而,这里的山峰仿佛是一对对孪生兄弟,都一模一样,走了许久,他们找不到驻地了,迷路了。
怎么办?父亲虽然心里着急,但他仍旧安慰着施强,说没有关系的,总会走出去的。
可是,这里仿佛是个大迷宫,怎么走也仿佛是在原地打转。更可怕的是,他们听到了一声声的虎啸,而且越来越近。
父亲拉着儿子慌不择路地跑着,天渐渐黑了,路已看不清了,父亲一边鼓励着儿子,一边磕磕绊绊地跑着。突然,父子俩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山崖,还好在半山腰正巧被一个树杈接住了。
他们虚惊了一场,虽然浑身酸痛,但毫发未损。
父亲安慰施强:“儿子,不要怕,我们沿着山崖可以慢慢爬上去。”然而,四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父亲说:“我们只好在这里过夜了,休息一下,明天再作打算。”父亲一宿没合眼,他怕睡着的施强跌下去,为他守夜。
第二天天一亮,这爷俩又试图爬上去,但这里的崖壁实在太陡了,爬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他们冲着崖顶大喊着,然而,四周只传来了他们的回声。
又过了一天,他们没有水和食品,开始虚脱了。施强开始昏睡,父亲几次叫醒他,可最后他终于没了知觉……
当施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继母陪伴在他身边。
他大声喊:“我爸爸呢?”
继母含着泪告诉他:“孩子,你父亲没事的,只是、只是他的一条腿断了。”
“怎么会是这样?”施强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原来,施强的父亲看着施强昏了过去,自己也有些神情恍惚,于是一咬牙,作出了决定。他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向崖下移动。快到崖底时,再也没处踏脚了,他毅然跳了下去。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他苏醒过来,又挣扎着捡了一堆干树枝,用打火机点燃,山谷里冒出的浓烟终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很快救援队赶来了,他们父子获救了。
听完继母的诉说,施强挣扎着下地要去见父亲,腿一软又跌倒在地上。继母搀扶他到床上,施强流着泪在心里说:“爸爸,我爱你,你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责编: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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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第11期 握手认友作者:孙秀利字体: 【大 中 小】
和陈有吉光屁股长大的友谊从大老远带着礼物来看他,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一攀谈,就到了吃饭的时候,陈有吉非要请友谊撮一顿,友谊高兴地答应了。
来到街上,陈有吉才想起最近做买卖赔了个底朝天,兜里没钱,拿什么请吃饭呢?他正东张西望地想辙子,忽见一辆豪华轿车“嘎”地停在他的面前,从车上下来几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腋下夹着老板包的男人。走在前头的那人朝陈有吉伸出手来,热情地喊道:“周老板,多日不见,忙什么呢?”陈有吉端详着伸手的人的陌生面孔,正想张嘴说你认错人了,却被对方紧紧地握住了手,说:“怎么,几日不见,连我贾老板都不认识了?我正想请你陪我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喝几杯呢,你不见怪吧?走!去帝豪大酒店,我已定了桌。”自称贾老板的人说着就把陈有吉往车上拽,陈有吉指着身边的友谊为难地说:“这是我的朋友,我正准备请他吃饭呢。”贾老板大手一挥:“烟酒不分家,见面是朋友,一起去!”陈有吉见状急忙借坡下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走,友谊,碰上我这么讲义气的哥们,真没法子!”
友谊感到有些疑惑了,陈有吉明明姓陈,什么时候改姓周了?难道是商战让他改名换姓?碍于场合,友谊只好闷声不问,只是觉得商场有点可怕。
走进帝豪大酒店的雅间,落座之后,贾老板给陈有吉介绍了他的商界朋友后,对他们说:“我的哥们周老板是最讲究信用的人了,他答应的事准保板上钉钉,跑不了,大伙尽管放心喝酒。”为了装门面,陈有吉豪气顿生,顺竿往上爬,当众拍了胸脯子:“诸位请放心,贾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照办不误。”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暗想:等一会儿吃饱喝足就脚底抹油了,我给你们办个鸟事!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气氛更是热烈,几番推杯换盏之后,陈有吉喝得沟满壕平了。友谊因为要赶车回家,提前走了。陈有吉也琢磨着该撤了,便借口上厕所要溜,可方便完出门一看,贾老板的朋友却守在那儿正盯着自己。陈有吉气得不行,心想,你们也是白吃白喝贾老板的,反倒看起我来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有吉气过之后心里却释然,他想,反正我是你们请来的,又身无分文,光脚的难道害怕穿鞋的不成,只要盯住你们其中的一个,也用不着我结账。于是他又放心地大吃大喝起来,很快便喝得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贾老板见状站起来,拍着陈有吉的肩膀说:“周老板,你一定要陪咱哥们喝好啊,我还有一点事,先走一步。”陈有吉闻言也摇晃着站起身子来要随贾老板离去,却被贾老板按回了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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