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峰刚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因为工作忙,交际圈子狭窄,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一直没有谈女朋友。三个月前,医院招聘了一批护士,黄俊峰看中了分到他同一科室的一个叫刘小娜的女孩。刘小娜人漂亮不说,业务也非常精湛,人显得温柔体贴,正是他喜欢的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孩。于是黄俊峰就托人说合,刘小娜对他印象也不错,两人就交往了起来。就在上个星期,两人互相见了对方的父母,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叫周强的人插了进来。周强是谁?他是个肝癌患者,此时就住在黄俊峰所管理的病区,刚才黄俊峰还问过他的病情。黄俊峰对周强的病情了如指掌,却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居然爱上了刘小娜!昨天刘小娜上班时,他还给刘小娜送了一束热烈似火的玫瑰向她求爱。这事够轰动了吧?更轰动的是,刘小娜居然接受了他的玫瑰!
不过,没有人认为刘小娜对周强是真心的,只知道她一定是本着医生的良知,是不想伤了患者的心。那同事也感叹道:“你们两人真是了不起呀,昨天我们还在商量要不要找记者来报道一下呢。”
可天知道,黄俊峰对此一无所知。他前天值夜班,值完班就睡觉了,一天没跟刘小娜联系,刘小娜也没对他说;早上来上班时,刘小娜今天又上中班,所以还不知道她的想法。黄俊峰当时就想给刘小娜打电话,可科室里到处都是人,不好问,就只好等她中午来上班了。
一直等到中午,可护士的工作最为繁忙,刘小娜办理交接班后就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歇下来,黄俊峰凑过去问她,她的神情却显得非常轻松,说:“是啊,我接受了他的红玫瑰,怎么了?”
黄俊峰着急地说:“那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刘小娜笑答,“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你这样不合适的———”黄俊峰说。这事黄俊峰已经考虑了一上午,他也能理解,刘小娜接受周强的玫瑰,并不证明她接受了他的求爱;刘小娜的用心他也理解,无非就是想让患病中的周强得到一些慰藉。可现实是,周强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他的家属和医生都隐瞒着他,说他只是一般的肝病,这会坚定他追求刘小娜的信心;他的癌症还是中期,经过恰当治疗,还可以存活相当长的时间,难道刘小娜为了怕伤害他要一直陪伴着他?
当黄俊峰把这些疑问告诉刘小娜时,刘小娜也有些茫然了,她当时的确没有想这么多。她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黄俊峰说:“快刀斩乱麻,趁现在他还能挺住,找个理由拒绝他。如果等到他的病情发展到晚期,才更会伤害他。”
刘小娜听了他的建议,答应想办法试试拒绝周强。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黄俊峰发现,刘小娜并没有拒绝周强,反而跟周强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虽然他一直在催促刘小娜,可刘小娜总说她在想办法,或者说下不了决心,总之是一再地拖延。与此同时,他们两人约会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到最近,刘小娜更是拒绝了他的约会请求。
就在这时,黄俊峰忽然得到消息,刘小娜很可能跟周强已经假戏真做了,因为周强家里很有钱。其实,周强在刚住进医院时就喜欢上了刘小娜,后来他对父母吐露了心思。周强也是刚大学毕业,还没真正谈过恋爱,他的父母爱子心切,就私下里找到刘小娜,请求她陪自己的孩子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并许以重金。刘小娜同意了,这才有了后来送玫瑰求爱的事……
提到钱,可就击中了黄俊峰的软肋。黄俊峰本是个农村孩子,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读医科大学学费又高,至今都负债累累。现在他每月大半的工资都用于还债,也因此他和刘小娜的约会都显得寒酸,往往都是去去不花钱的公园,刘小娜还多次取笑过他连玫瑰花都没送过她。可以想象得到,财大气粗的周强一定能带给刘小娜不一般的感受。
黄俊峰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只要有钱,就是糟老头子都敢嫁,更别说年轻有为的周强了。虽然他患有癌症,但并不妨碍身边的女孩子享乐。可黄俊峰还是不死心,他想要找刘小娜谈谈,找她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在黄俊峰还没想好该怎么约刘小娜谈这件事的时候,刘小娜居然先约了他。他兴冲冲地赶到约会地点,没想到刘小娜开门见山就提出跟他分手!
“为什么?”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黄俊峰还是不相信。
刘小娜说:“我感觉我们不合适,我们在一起,我一直都没什么感觉。说实话,这段时间我跟周强在一起时,倒感觉到非常幸福。我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虽然他身体不好,但真正的爱情是没有身体差别的。”
黄俊峰冷冷一笑,说:“爱情?说金钱更让人相信吧。”
“你怎么这样说话?”刘小娜生气了,“我根本就不在乎钱!当初围在我身边的有钱人太多了,但我还是选择了你。只是现在发现,你并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鬼才相信你的话!”黄俊峰怒气冲冲地说,“你去嫁给那个病鬼吧!”
两人分手后没多久,刘小娜就辞去了工作,周强也出院走了。黄俊峰猜想他们一定是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心情非常糟。这时医院有一个去省城进修一年的机会,黄俊峰报名去了,他希望借这个机会修复心头的伤痕。
一年后进修结束,黄俊峰回到医院。上班第一天,他就看到了周强,虽然周强满面病容,瘦得不成样子,头发也剃光了,但黄俊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情敌的伤害是刻骨铭心的。看他的样子,他的病情一定是一直在加重,此刻他站在药房发药窗口前,居然是自己亲自在拿药,只怕刘小娜这时也离他而去了吧。
黄俊峰走进病房,一个护士一看见他,顿时又惊又喜,忙一把拉住他,说:“快快快———”
黄俊峰还以为是有病人需要急救帮助,就立即快步跟上去。来到一间病房,一个病床边正围着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往忙碌着,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嘀嘀嘀”不规则地响着,显示病人的心跳濒临停止。同事们见到他,都露出惊喜的样子,然后让开一条路,他走上前去,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满脸苍白的女患者,那眉那鼻那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他的头顿时像被谁敲了一闷棍后一片空白———那正是刘小娜!
怎么会是刘小娜?她得了什么病?这时,一个护士趴在刘小娜的耳边说:“娜娜,黄俊峰回来了。娜娜,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了……”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刘小娜。黄俊峰情不自禁地上去握住了刘小娜的手,这时,一直不规则的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忽然渐渐规则起来,她的呼吸也开始平衡。又过了一会,刘小娜的眼睛睁开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黄俊峰,眼里顿时绽放出动人的光芒,削瘦的脸上也洋溢着微笑……
“娜娜,你怎么了?”黄俊峰心痛得落下了泪。
刘小娜忽然问:“你还爱不爱我?”
黄俊峰连连点头,说:“我爱你!一直都没有变!我爱你!”
刘小娜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骤然响起,她的心跳停止了……一个护士放声痛哭:“她、她一直在等你,想跟你见上最后一面呀……”
刚回来就碰到刘小娜的死,黄俊峰悲痛欲绝。可她刚22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季节,怎么会死呢?他翻开刘小娜的病历,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胃癌晚期”。可发病时间和就诊时间就在近一个月,一个月时间怎么就进入晚期了呢?
这时,一个人悄悄走到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周强。他一下子冲上去一把抓住周强的领口,说:“你为什么不给她治疗?你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
周强神色黯然地说:“我也是才知道。”
周强说,他和刘小娜并没有结婚,刚开始,他们是恋人的身份,可后来,随着他病情的加重,他知道自己患上的是绝症,这时刘小娜告诉他,她也是绝症,他们就做了病友,互相鼓励对方活下去,周强这才明白她的心意。并且周强家里并不富裕,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的钱早已经花光了……
“其实,当她答应我的求爱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患上了癌症。”周强抹着眼泪说,“她知道自己患的是绝症,所以不想拖累你。我不知道她的病,但我知道她的心,她的心里一直爱着你!”
黄俊峰明白了,刘小娜发现自己患病后,知道他家里很穷,不愿意再给他添负担。选择离开,其实是因为爱他。 (责编:非本 图:薛志华)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8年第13期 滩涂风暴作者:张端彬字体: 【大 中 小】
一
王母礁出了一对父子英雄:父亲陈国华是打日本鬼子的英雄,儿子陈增明是打海匪的英雄。陈增明现在当了常乐县委副书记,在王母礁,父子俩能算是一对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并非夸张地说,两个人只要跺一下脚,地皮都会发抖。然而乡里人却不买他们的账,特别令人哗然的是,居然有人把大粪泼在他们家的门上。
这一天,陈国华起了个大早,一打开大门,门外就有一股污臭味直灌他的鼻腔中。定睛一看,老英雄愣住了:原来他家的房前屋后、门窗都被人泼了大粪,经海风吹刮,臭气熏天。陈国华气得脸色煞白:堂堂县委副书记的家被人泼了大粪,这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他却不敢骂出声,他知道这是乡里人误会了。事情还得从外王母礁那片滩涂讲起———
王母礁是个大村,有两千多村民,一律姓陈,系阜山抗元英雄陈文龙的后裔。村子里的人都靠在滩涂上养蛏、蛤为生,富得流油,是远近闻名的亿元村。去年,外王母礁又被围垦,一道十里长堤分开内外,屹立在海浪中。内王母礁的一大片滩涂就成内陆,养不成蛏蛤了。村民们正准备开发外王母礁那片数万亩滩涂,不料却被县政府以5000万元价格承包给福清包工头郑传可。村民们断了生财之道,早就窝了一肚子气,所以承包的福清人刚把蛏蛤苗运来,便被愤怒的村民砸翻了。公安局下来捉肇事者,连警车都被村民们扣下了,村民们还派了个上访团进京告状。大前天晚上承包人郑传可用轿车把陈国华请到县城最豪华的酒家———满汉楼。酒足饭饱后,郑传可私下拉拢陈国华,邀他到他办的养殖场上班,开出年薪15万元外加5万元奖金的优厚报酬。陈国华当场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郑传可,此事得容他考虑三、五天后再作答复。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陈国华不是傻瓜,他明白郑传可的用心:有堂堂县委副书记的爹做保护伞,他自然可以在王母礁称霸一方。可万万没料到乡亲们不知从哪里获得消息,竟把自己当成“内奸”整治!因为在当地只有犯了众怒之后,私家的房子才会被人泼大粪的。有个先例是解放前当了汉奸的县维持会会长陈伙利的家被乡里人泼了大粪。那次是他陈国华领头的,没想到今天乡里人也用这一恶搞来对待自己,由此可见误会已是很严重了。
当天晚上,陈国华在村老人院摆了两桌酒,请老人会为他出面摆平。还算他的面子大,正副会长六人都来了。会长陈本刚,差两岁今年就满一百岁了,在王母礁算是一位头面人物了。
陈国华按照晚辈的身份先为陈本刚老人斟酒,接着是五个副会长。然而六位老人均不为所动,摆在面前的酒杯碰也没碰一下。许久,才听见陈本刚板着脸,语调阴阴地问了声:“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乡里人的事?”
“没有!”陈国华心中一颤,但应答的声音还是很响亮。
陈本刚老人紧追不舍,又问:“那郑传可大前天用轿车把你接到满汉楼做什么?”
陈国华坦然地应声:“喝酒呀!”
“没求你办什么事?”六个老人异口同声,目光灼灼如电。
陈国华照实坦白交代:“他要我到他办的海滩养殖场上班,每年工资15万元外加5万元奖金。”
“他为什么要请你,不请别人?”仍是陈本刚老人那冷若冰霜的声音。
听了陈本刚老人的诘问,陈国华心里也有气:不就是吃了郑传可一顿酒吗,你们值得发这么大的火?还让村里人暗中将大粪泼在他家门前!都是乡里乡亲,好狗还护三邻呢,平日间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乡里人的事。想到这里,他坐直了身子,也没好声气地顶了对方一句:“这又不关我的事!今天请我,说不定明天还请你呢,至今我还没答应他干呢。”
好厉害的一席话语,呛得陈本刚哑口无言。六个老人互相用眼角望了望,没吭声。世间有些事就这么不可思议:就拿这次承包来说吧,当初他们村曾要求承包外王母礁这片滩涂,县里却要他们当场拿出5000万元现金。半月后,等村里人筹集齐这笔钱时,这片滩涂却被福清人以同样价格承包去了。稍停片刻,只听陈本刚继续追问:“你真的没收郑传可的钱?”
陈国华应得很干脆:“要是我拿了他的钱,让我买药吃。”
陈本刚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用目光扫了其他五个副会长后,又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敢摔碗赌咒?”
摔碗赌咒是当地的民间风俗,意思是容不得说假话,否则就要受天打雷轰的惩罚。陈国华却不吃他这一套。他从贴胸的内衣中掏出一本鲜红的党证,往桌上重重一拍,理直气壮地应道:“我敢向马克思发誓,我是清白的。”
老人们没再追问,也无需追问了,大家相信这个老共产党人所说的话。他是条硬汉子,当年他抡着一柄砍刀就把四个日本鬼子劈倒在地。陈本刚老人端起面前的酒杯,用的是充满敬意的语调说:“国华,这酒我代表乡亲替你喝了,泼在房前的大粪我马上派人去清洗,但你儿子陈增明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怕你是解释不清了。”
坐在外面的堂弟陈国利半途插了句:“做官不为钱,转厝(回家)没本钱(盘缠)。我们已掌握了新情况:县里的几个头头暗中都吃了回扣,难保没有陈增明的份。”
“明天我就去把他喊回家,”陈国华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要当面问他。如果他真的做出对不起乡里人的事,我就不认这个儿子。”
六个老人同时竖起大拇指,继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陈国华挺直腰杆又朝堂弟陈国利吩咐了声:“明天,你替我去趟县城,传我的话,让增明赶紧回家一趟。”
二
翌日,陈国利一大早就带着两个本家兄弟赶到县城去了。中午,三个人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说增明书记出国考察去了。陈国华有点不相信,昨夜12点,儿子还打电话回来查问房子被泼粪一事,怎么一大早就出国去了?他掏出手机拨打儿子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儿媳巧琴。巧琴告诉他:增明陪市里的领导下乡搞调研去了。陈国华责备儿媳不该说谎骗人,巧琴在电话中委屈地申辩:“不这么说不行呀!整天都有人来找,门槛都被踩烂了,谁能吃得消?”
陈国华气愤地对着手机吼道:“告诉增明,明天我要去城里见他,让他在家中等待。”
翌日一大早,陈国华就赶到县城,儿子陈增明正在家中等他。
一进门,茶没喝一口,陈国华劈头就问儿子:“我们家被人泼了粪,你知道吗?”
“知道。”儿子淡淡地应了声。
“你知道乡亲们为什么这么干?”父亲厉声逼问。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
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粗暴地打断了:“都是因为你这个逆子,我们家门前被人泼了粪,让我在村子中丢尽了老脸。这辈子我是清清白白地过来的呀!今天你不当着我的面说清楚,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见儿子低头不语,父亲又紧追不舍,逼儿子坦白交代,说:“郑传可给你送了多少钱?”
“没……”陈增明一句话在嘴中嚅动大半天没下文。父亲逼上前来,一双喷火的眼睛聚光镜似的锁定在儿子身上:“一分钱没拿,你能把5000万元的滩涂承包给郑传可?哄鬼才相信!”
“官场上的事,你们外界人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复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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