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井口四周的暄土上除了几个小动物留下的爪印再没有别的痕迹,王海云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是一家古董店老板,由于业技不精,屡次买进赝品,几乎把本钱都蚀光了。懊恼之余,他决定铤而走险,来到了千里之外的这座盛产文物的古城,几经周折联系上了几个专门盗掘古墓的“坟蝎子”,要直接参与挖墓取宝。为防受骗,他还专门邀请了省城大学考古系的柳斌老师一同前往。柳斌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文物专家,但脾气却非常古怪。开始,他断然回绝了王海云的邀请,后来,却又主动找上门来,说自己正要搜集有关文物研究资料,因此,二人欣然同行。王海云找的这几个“坟蝎子”都是行内高手,他们早已探测到了一处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古墓,现在买主上门,立刻开始盗掘。为避人耳目,三个“坟蝎子”晚上挖掘,白天休息,接连三个晚上,终于挖成了通往墓道的竖井。按原定计划,今天晚上便可打开墓室探宝。为确保万无一失,一直躲在旅馆等候消息的王海云和柳斌也亲自来到了现场。
二、盗掘古墓
盗墓不仅危险性大,而且技术要求也高。那个光头汉子才入伙不久,干起活来手很“生”,独眼龙让他在井上望风,自己带着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和王、柳二人一起拽着绳子来到了井下。这口竖井打得特别科学,正好位于墓道的上方。四个人拧亮手电,走进了墓道。
墓道很深、很窄,是一道倾斜向下的台阶。四个人借着手电光走了数十米,就来到了墓道尽头。前面是两扇厚重的石门,门上凸出两只口衔铁环的兽首。王海云上前去推石门。
但任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石门依然纹丝不动。王海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柳斌却不慌不忙,反复摩挲着石门的兽头,还从身上掏出一个卡尺,认真测量起来。独眼龙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躲开,随后和刀疤脸来到石门近前,对着门板一阵拍打锤敲,便找出了破解的方法。只见独眼龙蹬着刀疤脸的肩膀爬到了石门上方,在门板和石壁之间找到了一道微小的缝隙。他将撬棍插进去用力摇了几下,见缝隙进一步变大了,便用锤子钢钎一通猛凿,终于将缝隙扩展成了一个半尺见方的窟窿。只见独眼龙缩胸伸头,收腰提臀,像蛇一样扭曲着身子,竟然从窟窿钻进了墓室。王海云正担心里面会不会有暗器机关要了独眼龙的命,忽然从墓室里传来“啪、啪”的拍门声。他和刀疤脸一起用力猛推,终于将两扇石门打开了。
进来后大家才看清,原来在石门里面是一个石制的跷板机关。石门开启时,门板会将跷板较轻的一端压入地槽,等门关好以后,跷板便会恢复原状,较轻的这一端自然上翘后正好抵住门板,恰似一个顶门柱,从里面将石门牢牢抵住!
进入石门,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阴湿寒气迎面扑来。几个人不由身子一颤,一起拧亮了手电。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三丈见方、一丈多高的石砌墓室,上面是拱形穹顶,中间是一副石制棺椁,棺椁外面雕凿着美丽的云彩花纹和鸟兽图案,并且有铭文。棺椁前面是一个雕刻着饕餮纹饰的三足方鼎,四周是十几个石人石马。王海云最想得到的是棺椁内的金银细软,但厚达半尺的棺盖沉重无比,让觊觎石棺的人无法下手。
“王老板,不必着急。外棺制作得这么沉重,说明里面肯定‘货’多,我们的运气不错!”
面对开棺难题,独眼龙再次显示了他精于此道的高超技巧。他将撬棍插入石棺盖的尾部空隙,用力撬开石棺一角,然后让王海云和刀疤脸一起用力将棺盖向前平推,终于将棺盖慢慢推离了石棺,最后“轰隆”一声砸落到地上,在阴森沉寂的墓室里发出了巨大回响,几个闯入者的手电光柱几乎同时射到了棺椁里。然而,棺椁里还有一层木质的内棺!他们迫不及待地取下内棺的棺盖,然后由刀疤脸拿着手电照明,王海云和独眼龙小心翼翼地揭去上层的锦被,下面是一副人的骨架。虽然尸骨已经高度腐朽,但从它的摆放位置和完整程度,可以断定这个石棺没有被盗墓贼侵扰过。他俩小心地将尸骨抬出,下面的随葬品终于显露了出来。除了大大小小几十件金银器皿、红绿宝石和精美玉器,还有几件丝绸织物。王海云用手一摸,这些丝织品居然还没腐朽。而那些金银器皿虽然随主人深藏地下千百年,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却依然光华夺目。王海云欣喜若狂,赶紧将棺椁里的宝物洗劫一空,统统装进了一个帆布包里。这时,他才注意到柳斌只是对着墓里那些石人石马反复研究,甚至连几具已经破碎的石像也不放过,却对石棺里的金银器物不屑一顾。由于担心夜长梦多,王海云拉着依依不舍的柳斌跟着独眼龙和刀疤脸迅速撤离了墓室,又从墓道回到了竖井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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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被困深井
独眼龙用手电向竖井上方连着晃了几下,上面望风的光头看到这个信号立刻将绳子放了下来。刀疤脸刚要将帆布包朝绳子上拴,独眼龙一把拦住了他:“慢,人和包一块上去。”刀疤脸会意地点了点头,将帆布包背在身上,抓住绳子,双脚蹬着井壁向上攀。井底下,王海云和独眼龙眼巴巴地向上看着,就在刀疤脸攀上井口的一刹那,忽听一声惊恐的惨叫,刀疤脸又跌落了下来,整个身子砸在井底的石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井底地方不大,幸亏独眼龙手疾眼快,拉着王海云躲进了墓道,而柳斌本来就还待在墓道里,不然的话,三个人肯定会被刀疤脸的身体砸到。王海云被眼前的变故弄蒙了,刚要出去探个究竟,独眼龙一把拉住了他,同时低声喝道:“快把手电关了。”王海云和柳斌下意识地和独眼龙一起关掉了手电筒。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一块大石头又从井上落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王海云预感事情不妙,紧张得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正在此时,他忽然隐隐约约看到竖井里垂下了一条绳子。王海云喜出望外,要回到竖井去抓绳子,却被独眼龙一把摁住了:“别过去,那是钓饵。”果然,那条绳子在井底抖动了一会,又被拉回井上去了。
过了十多分钟,井上始终没有动静,独眼龙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出去吧,这小子走了。”三人回到井底,王海云的脚被刀疤脸的身子绊了一下,他不敢打开手电,只能弯腰用手去摸,没想到正好摸到刀疤脸摔扁变形的脑袋,粘了满手的血污。他立刻像遭了电击一样缩回了手,嘴里也吓得“啊”了一声。独眼龙毕竟是个老江湖,胆子也壮。他打开手电筒,凑到刀疤脸身边仔细观察,发现帆布包没有了,拴在身上的绳子只剩下半截。见绳头齐展展的,独眼龙愤愤地骂道:“狗日的,忒歹毒了!”王海云说:“你们江湖兄弟不是福祸同享,义气为重吗?”独眼龙咬牙切齿地说:“这小子是前几天刚从监狱放出来的,拉他入伙是因为他胆子大,没想到竟然是一条黑心狼!等老子再见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先别管他了,既然绳子断了,井壁又那么陡,咱们怎么上去啊?”王海云求助地看着独眼龙。独眼龙没说话,拿扁铲在井壁上挖了起来。他想在井壁上挖出脚坑,再蹬着脚坑爬上去。但刚挖了两三个脚坑便停下了,井壁的土质又湿又软,稍一用力就塌下一块,浅浅的脚坑根本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弄不好会爬到半途摔下来,落个和刀疤脸同样的下场。
看来,只有寄希望天亮后有人发现这个竖井了。但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人光顾,而且树高林密,井口又非常隐蔽,即便有人到此也很难发现近在咫尺的竖井。就在他俩一筹莫展的时侯,忽然身边传来手机的摁键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柳斌正在拨打手机。王海云立刻明白了柳斌是在用手机求援,不禁眼前一亮。谁知独眼龙突然一把抢过了柳斌的手机,狠狠摔向墓道内的石板,“啪”的一声,手机碎成了几块。“你这是干什么?”柳斌怒不可遏。独眼龙阴森地一笑,冷冷地说道:“你向谁求援?咱们现在不仅犯了盗掘文物罪,而且还出了人命,即使被别人救出去,也得坐牢。所以,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困在这无绳无梯、无食无水的深井里,除了等死,还有什么办法?”柳斌嘴里嘟囔着,黑暗中却悄悄用手拉了一下王海云的衣襟。王海云会意,偷偷将手伸到衣袋里去掏自己的手机,却意外地发现,由于来时在虎跳溪跌了一跤,手机被水浸泡,已经不能用了。王海云拿着手机又是擦又是甩,希望出现奇迹,但最终却徒劳一场。求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三人关掉手电,相对坐在井底谁也不再说话。顺着陡峭的井壁,可以从井口看到星光摇曳的天空。可能起风了,天上有很低的云块飘过。而井底的空气仿佛凝结了,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忽然,墓道里面传来了声音。几个人精神高度紧张起来,难道墓室里主人显灵了?当他们一齐扭亮手电照过去时,光影里现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正睁着两只绿豆般发着幽光的小眼睛盯着他们。原来是只不知什么时候掉下井的灰毛老鼠!这家伙大概也想摆脱死神的威胁,竟大模大样地溜过来,沿着陡峭的井壁往上爬。结果,刚爬了一米多高便跌落下来。独眼龙伸手要去抓它,王海云用手一挡说:“饶它一命吧,好歹黄泉路上是个伴!”
一声野兽的嗥叫传到了井底,三人抬头向上看去,井口好像出现了一个尖尖的兽头黑影,王海云睁大双眼分辨不出到底是狗熊还是野狼。“妈的,想来吃肉啊,老子还没死呢!”独眼龙骂着,又对着再次向上爬的灰老鼠发狠:“你爬吧,爬上去也是自己朝它的嘴里送。”听了这话,柳斌忽然眼前一亮,对独眼龙说:“快,脱衣服,捻绳子。”见他俩有些疑惑,他便说出了自己的办法:“捻一条足够长的绳子,一头拴到老鼠身上,然后将它扔到井上。如果老鼠摔不死的话,就会带着绳子乱窜,肯定会使绳子绕到树上或石头上,我们就可以顺着绳子攀爬上去。”
很快,王海云和独眼龙身上的衣服除了内裤,都撕成了条,又搓成卷,经过一阵忙碌,最终捻成了绳索。独眼龙将绳索和刀疤脸身上那一段绳子接在一起,感觉还不够长,便要柳斌也把衣服脱下来,但柳斌却死活不让,独眼龙急了:“你又不是个娘们,还害什么羞?”说着,就动手硬扒。正在这时,王海云忽然指着刀疤脸的尸体说:“这儿不有现成的衣服吗?”于是,独眼龙转身扒下刀疤脸身上带血的衣服也捻成了绳子。看绳子的长度差不多了,独眼龙将它的一头牢牢地拴在了老鼠的后腿上。下面要做的便是送老鼠出井了。井底距地面将近十米,为确保行动成功,三个人叠起了罗汉,身子笨重的王海云在最底下,柳斌在中间,独眼龙在最上边用平铲将老鼠托起来,估算好距离,调整好角度,向上用力一甩,就听“吱”地一声,幸运的老鼠带着绳子飞到了井外。
看来有希望了!三人紧张地盯着拴老鼠的绳子,连大气也不敢出,好像绳子会被吹断了似的。但十几分钟过去了,绳子却纹丝未动。王海云忍不住了,说:“老鼠是被摔死了?还是把绳子咬断逃跑了?这东西狠劲大着哩,我记得小时候一次我们家的鼠夹夹住了一只老鼠的前腿,为了逃生,它竟能把自己的腿咬断!”独眼龙摇了摇头说:“如果是它弄断了绳子,那绳子会落下来,八成是摔死了。唉,咱们没指望了!”
四、死里逃生
三个人的心一下子又凉了,重新坐回地上。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井底又恢复了可怕的寂静,三个人几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过了一会,王海云发现井外的天空越来越暗,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觉是阴天了,而且阴得很厚。不多时,隆隆的雷声传到了井底,接着,几个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到了井里。柳斌说:“我们赶紧接点水,只要有水,我们就能坚持好几天。”“有水了,我再弄点吃的来。那只又肥又大的死老鼠,可是一顿难得的美餐哩!”独眼龙说着站起身去抓拴老鼠的绳子,却惊奇地发现绳子好像动了一下。他急忙拧亮手电仔细观察,激动地发现绳子确实正在缓缓地向上移动着。“老鼠活了,我们有救了!”几个人都兴奋起来,紧盯着正向上升的绳子。渐渐地,绳子越升越慢,后来完全停了下来。柳斌满怀希望地抓住绳子用力往回一扯,没有扯动,看来计划成功了。他正要抓住绳子往上攀登,独眼龙却对王海云说:“王老板,你先出去。”王海云恨不能一步离开这死亡之地,也不推辞,立刻抓住绳子往上爬。尽管经过大半夜的折腾,他已经是疲惫不堪,但还是咬牙坚持着向上攀登着。
王海云爬出井口的时候,雨下得更紧了。他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接着,他怀着感激的心情顺着绳子的轨迹去寻找那只救命的灰毛老鼠,想尽快解开拴它的绳子让它逃生。绳子直奔离井边不远的一棵树上,在树干上绕了几圈后又攀到树杈上去了。难道老鼠能上树?王海云狐疑地朝树杈上仔细一看,立刻吓得扭身便跑。原来,树杈上缠绕着一条扁担长的大蟒蛇,绳子就衔在了它的嘴里,正在那儿一个劲地甩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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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井边时,王海云发现雨水正如潮水般往井里灌,井壁上的泥土被冲得一块块往下落。急得独眼龙在井底声嘶力竭地喊叫:“快把绳子松下来!”王海云赶紧将绳子放到井下,使出吃奶的劲将独眼龙拉了出来。王海云正要再把绳子放下去,却被独眼龙拦住了。“你这是干什么?”王海云大惑不解。独眼龙冷冷一笑:“别救他了,我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否则咱们都活不成。”“什么秘密?”“你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死活不肯脱衣服吗?那是因为他身上藏着微型摄像机,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录下来了。”“他是为了搞学术研究。”“什么学术研究?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他是公安的卧底!所以,就让他在井下永远陪伴他心爱的文物吧。”“这———”王海云迟疑着不肯离开,就在此时,猛听“轰隆”一声,井壁整个被冲塌了,两个人就站在井沿边上不远的地方,差点随塌垮的泥土跌落下去,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快追光头,把宝物夺回来!”独眼龙拔脚就走。“来不及了,他早跑远了。”王海云一脸沮丧。“放心,这小子过不了虎跳溪。你听听这声音!”王海云这才注意到远方传来的势如奔马的山洪咆哮声,心里陡然产生了一线希望。
雨更大了,山路又陡又滑。王海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跟在独眼龙后面朝虎跳溪赶,艰难跋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接近了虎跳溪。王海云此时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想停下来歇一歇,忽然,走在前面的独眼龙一把将他拉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快看,那是什么?”王海云顺着独眼龙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奇地发现来时碰到的那头黑熊正趴在小路中央。这下他可急坏了,路两旁一边是峭壁悬崖,一边是幽林深谷,眼前又是黑熊挡路,怎么过去呢?王海云无奈地将目光转向了独眼龙。没想到独眼龙观察了一会后自信地说:“这头黑熊还在昏睡。”“你怎么知道?”“它舔吃了我洒在地上的蜂蜜,我在里面掺进了麻醉剂。”二人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跨过了黑熊身体,这个笨家伙果然没有反应。
风雨中他俩又一阵猛追,终于赶到了虎跳溪附近。
五、夺命小溪
突降的暴雨,将虎跳溪由一条浅浅的小溪变成了三丈多宽的激流。虽然现在大雨暂停,但溪流水势湍急,波浪翻卷,轰隆作响,不时有锅盖大的石头被冲得叽里咕噜地向下游滚去。溪边有个黑影在焦急地徘徊,借着闪电,独眼龙和王海云看清了黑影正是光头。王海云要冲过去,却被独眼龙拦住了。“不能冒失,这小子可是刚从监狱放出来没几天的恶棍,手黑着呢,先看看他带家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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