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商贩?我们又不知道捐助人从哪里买的。他们捐衣服,又没附带发票来。即使有发票,这些衣服全是三无产品,我们上哪儿查去?”
“本来就叫你们别查了,我和你们一起挑的衣服,我怎么不过敏,身上不痒痒呢?”这时,他抬起头,看到了大石头,“大石头进来。你这次也拿到了一件棉袄,你穿在身上痒不痒?”
“不痒不痒,因为我那件是旧的,还打了个补丁——”
“听听,这才是群众的意见。你们谁要查,以后有救灾物资,让大石头他们先挑,等他们挑完了,再让你们挑,就不会痒了。”说完,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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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第13期 补丁的丝棉袄作者:黄宣林字体: 【大 中 小】
他一走,委员们又发起牢骚来了。有人问:奇怪,他挑的衣服为啥穿在身上不痒呢?有人反问:你看他穿了?他这人,今日有酒今日醉,救灾衣服一到手,还没穿上身,已经换酒喝了。衣服没上过他的身,当然不会痒啦。他已经醉倒好几回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让我们去调查。怕断了新衣服的来源:旧衣服是换不了酒喝的!一阵哄笑,大伙儿散了。
大石头见村主任不让他们去查救灾衣服的来源,心想,没戏了,他也回府了。
回到家里,大石头把刚才的见闻,一五一十讲给瞎眼老娘听:“娘啊,村主任连救灾衣服都换成酒喝了,你把4万元存单交给他,还不把他醉死?”
“唉——”石头婆长叹一声,想了想说,“儿啊,失主还不知道这4万元存单丢了,一旦知道后,他肠子也会急断的,你要想法子把它还到人家手里。”
“我知道了,娘。”
为此,大石头煞费苦心,动起脑筋来了。首先,他不敢让小石头知道,怕他知道后,童言无忌,到外面去乱讲,传到了村主任耳朵里,他来讨要这张存单,自己怎么办?这存单还得尽快找到失主,时间一长,瞎眼老娘要疑心,还以为自己贪心不肯还呢。可是,这批衣服从哪儿来的,自己不得而知,不知衣服的主人,叫我上哪儿去找失主呢?他摸出了存单,看了一遍又一遍。存单的右下角有个红图章,他看了不知多少遍了,一直没引起过他的注意。今天,他看到红图章,猛然想起,这章是银行盖的,有银行的行名。我找不到存单的主人,何不先找到存款的银行,再通过银行,不就可以找到存单的主人了吗?他举起了存单细细地端详起来:图章上的字,字迹非常模糊,但最终还是被他认出来了,这是临江市新风支行的业务章,说明存单的主人在临江新风路附近。于是,他对瞎眼老娘说:“我要去临江找失主。”
石头婆一听非常着急:“我们石头乡在大西北山坳坳里,临江市靠近东海的龙王府,这一东一西,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们又没钱坐车,只能靠11路自备车,儿啊,你要走到何年何月?”
“娘,你放心,我有一双手,一定能走到那里。”
“走路靠脚,怎么靠手呢?儿子,你犯糊涂啦。”
“娘,我一路上打短工,做做,走走,一定会到临江,找到失主的。”
大石头把祖孙俩托付给左邻右舍,借口出门去学生意,离了家。临行时,石头婆硬要把那件旧棉袄披在儿子身上,说:“寻到了失主,不要急于把存单给他,你穿了这件棉袄去找他,看他认不认识这件棉袄。千万别把存单落到别人家的手里。”
大石头点点头,穿上棉袄就出发了。一路上,他走走,做做,在码头上当过搬运工,在屠宰场帮人家杀过猪,从石头乡到临江市,他打了四次短工,一有钱,就乘一段路的车,前后花了十八天,他找到了临江市新风路那家银行。
新风支行负责人小宋,见大石头背了个行李卷要进来,以为他找旅馆,告诉他:“转个弯,就有旅馆。”
大石头对他说:“我拾到一张你们银行的存单,能不能帮我找到存单的主人?”
小宋听他这么一说,肃然起敬,把大石头迎进了办公室,给他送上一杯热茶,然后对他说:“请你把存单交给我们,我们会把存单交还失主的。”
“不行,你们帮我查到失主,我要当面给他。”
“储户的地址是保密的,对不起,我们不能告诉你。”小宋指指他的行李卷说,“你千里迢迢,背了行李找失主,需要一些补偿,我们负责告诉失主,让他找你见个面,好吗?”
谁知大石头勃然大怒,他从行李卷里抽出一张破旧不堪的报纸,“啪”的一声甩在桌上,说:“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把我拾到的存单交给你?”
小宋拿起这张报纸一看,上面刊登了这样一段新闻:银行职员伪造储户死亡证明,冒领储户存款。原来,大石头在路上拾得这张小报,偶尔看到了这段新闻,他怎肯把4万元的存单,交给陌生的小宋呢?小宋想,他看了报道,不相信自己,那也没关系,只要记下存单上的户名、账号、开户日期,不要他的存单,也能查到存单的存根,找到失主。于是,他记下了查询存根的全部要素,把存单还给了大石头。大石头收回存单,再三叮嘱:“要快,我晚一天见失主,就要多付一天的旅馆费用。哎哎,这钱,我要找失主报销的。”
再说小宋,他根据存单上提供的信息,很快就查到了失主的地址。原来,这张存单是郑少林死去的父亲郑树林三年前存的,已经到期,当时郑树林人老记性差,怕记不住密码,因而未设密码,写明凭折领取;任何人,只要凭这张存折无须任何证件,随时都能把这笔款子提走。这张存单能够失而复得,真该谢谢那位大石头。可是,小宋到了郑少林家,郑少林却不认这个账,说他父亲身前是环卫所一名清洁工人,工资不高,平时做做吃吃,即使略有结余,也不可能有4万元之多。他说:“父亲生前从来没有提到过什么存款。这钱,会不会是和我父亲同名同姓另外一个人的,你们银行是不是搞错了?”
小宋想,人有可能同名,但存根上留下的地址,不会也相同的。但是,这地址明明是我们临江的,存单又怎么会失落到外地,由外地同志拾到送回来呢?郑树林死了,眼下死无对证,要弄清这其中的枝丫曲折,只有让郑少林和大石头碰个头。于是,小宋就把郑少林领到了大石头住的旅馆里,大石头见小宋领来了一位陌生人,赶紧穿上那件旧棉袄。郑少林一见棉袄,就迎上前去,围着大石头绕了一圈,抓起他的左袖,问:“这是我父亲的衣服,左肘部那块补丁怎么没了?”
大石头一听,就说:“是你,你就是存单的主人!”接着,他就把补丁里的秘密告诉了他。
郑少林不明白父亲哪来这4万元钱?原来,这4万元钱和他父亲那个镀金的奖章有关。
在郑少林当兵的第五个年头,有一天早上,各商店还没开门营业,郑树林在大街上清扫垃圾。突然传来一声枪声,接着从珠宝行里窜出一个人来。郑树林正好扫到珠宝行门前,他用扫帚往前一伸,那个人慌不择路,一脚踏在扫帚上,一滑,“扑”地就是一跤。他的枪,随即从他右手飞了出来,他左手装珠宝的那个布袋袋,也被摔出好远好远。他两手一撑,正要从地上起来。说时迟,当时快,郑树林刚换过人行道上垃圾筒里的垃圾袋,他抓过换下的垃圾袋,就往那人头上套。垃圾筒齐腰那么高,垃圾袋也有那么深,垃圾袋里装满了垃圾,倒了那人一头一脑,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在这时,巡逻民警赶到,将罪犯抓住。事后才知道,被抓的罪犯,是网上通缉了三年悬赏捉拿的逃犯!为此,郑树林获得了一枚见义勇为的奖章和2万元的悬赏金,珠宝商因被抢的珠宝被如数追回,又追加了2万元奖金,老人才有了4万元。事后,悬赏单位从爱护老人出发,怕坏人报复,此事没有大肆宣传,老人不善言辞,也没有张扬,当时,郑少林在外地服役,所以不得而知。但是,大石头告诉了他补丁里的秘密以后,他相信这是父亲的遗产。但更令他感动的是,父亲的存单已经到期,未设密码,而且无人知道它的失落,任何人无须任何证件,随时都能提走这笔存款,而眼前这位山里人,却背了行李卷,靠打短工,从山区走到临江,专程来寻找失主。郑少林被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拉住他的手,反反复复地只有一句话:“兄弟,我的好兄弟!”
大石头见存单的主人找到了,他把存单还给了郑少林,说:“我来的时候,一路上是靠打短工过来的。我身边没钱,回去的车费,你能不能给我?还有这住宿费,你也帮我付了。”
郑少林想,这点钱算什么?没你送存单来,我哪有这4万元?既然我认了你这兄弟,这4万元一人一半。说着,他把存单交给小宋,他要取款,他要分一半给大石头。不料,小宋不让取,理由是既然知道郑树林死了,这存单就变成遗产了,为了保护所有继承人的合法权益,他要郑少林去公证处公证,凡是可以合法继承这笔遗产的继承人,根据公证处公证的份额,分头可到银行领取。郑少林告诉他,他幼年丧母,父亲没有续弦,自己是孤庙门前的旗杆,没有兄弟姐妹,他是他父亲唯一遗产继承人。但小宋说,即使郑少林是唯一的继承人,因为存款金额有4万元之多,也需公证以后,方可领取。
大石头归心似箭,他根本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说:“我家里还有一个瞎眼老娘,你真肯帮助我,我不要你什么一半,你只要给我回家的路费就行了,让我早点回家吧。”
郑少林被大石头的朴实、真诚感动了,他说:“别回去了,到我们公司来工作吧,行不?”
“你叫我留下来?我没技术,不成材啊。”
“你的人品,证明你是个人才,我们公司就要引进像你这样的人才。”
原来,郑少林转业后,被安排在保安公司当副总经理。保安公司最需要的,就是大石头那样老实巴交、纯朴无私的人。为了留住大石头,郑少林陪大石头一起回家,把他的瞎眼老娘和小石头一起接到了临江。大石头通过一张存单,在临江落了户,又凭他的人品,当上了保安员,过上了城市人的生活。
这真是:人生在世信为本,布道传义诚为真;一件棉袄联两家,仁怀撼天脱穷根。
(责编: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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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第13期 人才难得作者:刘 奔字体: 【大 中 小】
一
暑假刚开始,余旺便拿着辽西冶金学院的毕业证书和个人求职材料,昂首迈进西凉镇政府的大门,径直敲开党委书记梁友柱的办公室,开诚布公地要求到镇矿业办上班。他要给全镇的钼铁矿业引进新技术,大幅度提升经济效益。
梁书记稳坐在大班椅上,将余旺递过来的求职材料翻了翻,很赞赏地说:“欢迎呀,人才难得。不过,去钼铁厂当技术员比在镇机关当矿管员更能学以致用——年轻人,还是先去生产一线干出名堂,然后再进机关当干部。体面!”
听了梁书记的话,余旺觉得很实在。想想自己的专业能对口用在矿冶上,日后混个一官半职估计不是什么难事,便答应到镇第一钼铁厂去试试看。
西凉镇是远近闻名的大镇,又是辽西一带盛产钼铁矿的富镇。镇里镇外矗立着几十家炼钼厂,沟沟岔岔里流淌出特种钢材必需的配料——钼铁精砂。余旺从小在西凉镇长大,是镇上唯一获得矿冶专业文凭的大学生。由于父母早亡,家境贫寒,从高中到大学,他都是靠勤工俭学来完成自己的学业。多年的课外打工生涯,既磨炼出他的敢拼敢闯、逞强好胜的性格,还让他在采矿冶炼的实践中积累了不少独到的技术与经验。
这天中午,余旺骑着一辆破摩托,驶进了镇第一钼铁厂的院子,他是因天气炎热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瞅瞅。他刚把车停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随意一瞥就看到檐下站着一个手擎遮阳伞的女孩。女孩闻声侧过脸问:“你找谁?”这蜜一样甜柔的嗓音,霞一样灿烂的脸蛋,让余旺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含义。余旺怔了一下,迷乱地应答:“找厂长。”女孩轻盈地跳上几级台阶,对着二楼的会客室喊道:“爹,有人找。”
女孩的爹叫苏信天,是这里的厂长。余旺一进门就报出自己的名字,苏厂长一边笑呵呵地握着余旺的手,一边招呼女儿给客人上茶:“梁书记来电话说了,人才难得啊,你来当我的助理,太好了。我的女儿小莺,做你的下手,咱仨一块儿干。”余旺听说能和靓丽可人的厂长千金一起共事,原先想要提出的种种任职待遇都丢在脑后了,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
余旺和小莺相处得很好。小莺是县职高的肄业生,不懂技术也不会理账,但她有个好性格,爱说爱笑,温顺热情。看着余旺在炼钢铁炉前挥汗劳作,她总是耐心地陪伴在一旁,帮着余旺配料、送水。下班后或休息日,她还时常顾念余旺独处寂寞,隔三岔五地走进男工宿舍,找余旺闲聊说笑,逗唱解闷。小莺的主动大方,余旺的迎来送往,让同厂工人们都认为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相当般配的情侣。
好事多磨。这年冬末,有人告诉余旺,小莺要和县公安局的刑警冯军结婚。余旺大感意外,他不信小莺会爱上别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很普通的警察。
下班后,余旺把小莺堵在会客室里,问她结婚的事可是真的?小莺平静地告诉他是真的。余旺不相信,他扳住小莺的肩头质问道:“你干吗要嫁给警察呢?我哪儿比不上他呀?”
“我没说你不好,可我爹说,冯军比你更好!”
余旺说:“是你嫁人,还是你爹嫁人?”
“我爹说你再好,也当不成警察——冯军比你强,端的是铁饭碗,平时要罚谁就罚谁!”
余旺急了:“我一年能帮你爹在厂矿里多赚一百多万元,冯军有这本事吗?”
小莺也恼了:“你这么有本事,当个镇长我就嫁你!”
余旺哑然了。他睁大疑惑的眼睛看着小莺,好一会儿他才明白,小莺爹是嫌弃他位卑人贱,要让女儿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余旺扭过身子,咬着牙说:“你嫁给他吧,我看你能幸福到哪儿去!”
如果这时小莺能狠下心来,臭骂一顿你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或许两人从此就一刀两断了。可小莺是那种重情义的女子,她不忍心看到余旺这么痛苦,她热泪盈眶,嘤嘤地说:“我知道你非常爱我,可我只能嫁一个人。我没有别的回报你,你就抱我一下亲我一口吧,也不枉我喜欢你这些个日子。”
余旺转过身,抱住小莺,抱得紧紧的,抱得她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亲吻小莺,只是久久地吻着她的脖颈——只有爱,没有欲的吻。最后他松开了拥抱,激动地说:“小莺,你记住,我会让你和你爹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离开那个警察——嫁给我。”
“别说这样赌气的话,我会让冯军发喜帖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小莺很平静地说,然后像平时一样轻盈多姿地走了。
余旺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冲进了厂长办公室,他指着苏信天的脸说:“我警告你,你瞧不起我,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
春节过后,余旺开始实施报复行动。那天,他风风火火地跑去镇政府,推开梁书记的办公室,从草绿色背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摞纸,丢在宽大的老板台上,说:“我要把苏信天送进监狱。”
梁友柱把那一堆纸拨弄几下,眨巴着眼皮,惊讶地问:“告老苏的状?”
余旺说:“苏信天一年侵吞国有财产50万元,是个货真价实的贪污犯!”
梁友柱说:“我知道你去年帮他赚了一百多万元,你说这些是想顶替苏厂长的位置?”
“我可不稀罕,我想当——镇长。”
“好,有志气,可是当镇长也得一步一步地来。先当助理,再当厂长,然后是副镇长、副书记,最后才能当选为镇长。”说着,梁友柱站了起来,拍着余旺的肩膀说:“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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